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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一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稚堇驚得差點把手裡的碗打翻。半天后,她才結巴著應道:“是……是嗎?”
“他說,在沉睡的時候,好像身邊常常有動物來來往往。醒來時,卻只有我一個人陪著他,感覺有些冷清。”廖藍的口氣平淡地像是在聊今天的雪。
稚堇大氣也不敢出,等著他繼續傾訴。然而,廖藍撫摸著小狗,沒有再說話了。這一年來,他變得更寡言了,剛剛他破天荒一氣說出3個句子,稚堇反而很不習慣。
到了暮色四合的時候,破天荒的事情又發生了:有客來訪。
稚堇第一眼竟沒認出這人。他胖了許多,笑眯眯的眼睛擠成一條縫,傷疤都被肥肉遮蓋得不太明顯了。
“周鴆!”稚堇驚跳起來,轉身就要抄菜刀,周鴆立刻扼住她的手腕。他發福歸發福,身手還是和昔日一樣敏捷。
“不要怕啦,我只是來找你們說些事的,說完就走,你幫我暖/床我都不會留下過夜的。”
稚堇還想反抗,廖藍從裡屋走出來,示意她退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鴆,然後說:“你變樣了。”
周鴆嘿嘿一笑,臉顯得更圓了:“這一年就吃吃喝喝睡睡,不長膘才怪。今天一早才醒轉過來,馬上就趕到你們這裡了,夠意思吧。”
稚堇在一旁不吱聲,臉黑得跟什麼似的:你們兩個倒是神同步,清醒都挑同一天。
廖藍也不請周鴆坐下,周鴆就這麼硬生生站在冷風猛灌的大門口,說完了自己看到的最終決戰。他身體是真好,那麼多話說下來都不打一個哆嗦,陪聽的稚堇倒凍得牙關直打戰。
廖藍的表情始終沒有一點波動。周鴆停止敘述後,他淡淡地問:“說完了?”
周鴆點點頭。廖藍立刻轉身:“不送。”
“喂!”周鴆急了,連忙扯他袖子,“你有沒有人性啊,這種雪天走夜路,我會死的!”
“正合我意。”廖藍使勁抽手,周鴆硬拽著不放,稚堇趕緊幫忙把周鴆往門外推:“你剛剛還信誓旦旦說不會留下來的!快走快走!”
周鴆死死把住門框,甩出了殺手鐧:“等……等等!小鬼還問過我幾個奇怪的問題!你留我過夜,我就告訴你!”
廖藍仍是無動於衷,稚堇卻停住了手。“問題?”她喃喃道,腦海裡模模糊糊地浮出了什麼東西,心裡突然一驚。
“留下來!”她態度180°大轉彎,一把將周鴆扯進屋內,插上門閂,生怕他反悔跑掉,“馬上說!”
廖藍還是興味索然的樣子,被稚堇強摁在椅子上。周鴆乘機大剌剌地也坐下了,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說。
這幾個問題,都是瓏白在被廖藍派去周鴆身邊當臥底時問的。如此看來,當時瓏白之所以非常爽快地配合廖藍的計劃,是因為他本身也想撇開廖藍,單獨向周鴆打探一些事。
第一個問題:成魔是什麼感覺?
周鴆當時聽來,這個問題好像在嘲笑他變成了怪物,於是他詳盡地進行了回答,以示自己成魔後快樂得不得了。
第二個問題:泉水裡面有沒有魔物?
對這個問題,周鴆有些警惕,因為關係到只有他知道的打通幽冥之河一事。所以周鴆反問:你說有沒有?瓏白毫不猶豫地回答:有!周鴆再反問:你看到了?瓏白就不說話了。
“我反問得太蠢了。這等於是告訴他,我在幽冥之河裡沒看到過魔物。”
第三個問題:你看過高僧的所有記憶碎片,一定對肉身被毀掉前的衈龍很熟悉,它長什麼樣?
周鴆不太答得上來。因為高僧和衈龍碰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廝殺還是廝殺,畫面都很凌亂,基本只能看到紅色的一團身影。最清楚的一個畫面,是衈龍被群魔圍攻後奄奄一息的時候,皮肉所剩無幾,露出白花花的骨架,鱗片發出的紅光漸漸黯淡下來。
“最後兩條龍大戰時,我才發現,假的那條衈龍,就是那個‘鏡泊’,鱗片不會發光。”
第四個問題:周家人裡,有沒有和我一樣白頭髮、灰眼睛的?
周鴆認為瓏白是“白子”(白化病患者),周鴆在周家沒見過白子。不過周鴆也和瓏白說了,白子雖然是家族病,但發病率也沒那麼高,所以一大家子就出瓏白這一個白子也不奇怪。
周鴆說完了。“我不知道小鬼到底要我對你幹什麼,不過既然是他的最後囑託,要是我什麼都不做,心裡總有點毛毛的,就把這些告訴你吧,咱們的過節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