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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裡亦是分量不同的,交還回去的時候,她確切也是抱了決絕的心的,皇權爭鬥何其兇險,她盼著沒了她這個掣肘,他也更心無旁騖一些。
她是真的希望過他放下她的。
可被他這麼一問,那點惆悵都沒升起來,只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一把抓過玉佩塞進衣袖裡,悶聲道:“你什麼都懂,偏還要問,要戲弄我,讓我難堪。”
李文翾好整以暇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懂?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妻子要棄我離去,不許我送別,還要交還定情信物。”
“我猜測她是為了我好,可又怕她是真切厭棄我,我日日想,夜夜想,怎麼都不想通。”
“我很想念她,早也思,晚也思,睡不下的時候就讓內官研墨,給她寫信,可她連回都不願回我。”
“後來局勢已平,我坐了這寶座,聖旨一下,天下無不從者,可我還是怕,怕她不願回來。”
“我走不開,我若出皇城,是要遭大亂的,遣了心腹去迎,又怕不是親自迎她不來,日日盼,夜夜盼,得知她耽擱在路上,夜裡都睡不好,總覺得她要逃。”
相思愕然看他,知道他慣會逗弄她,可又忍不住心頭揪痛,忍不住想,自己是否真的做得太絕情了些。
阿兄待她向來情真意篤,明晃晃的偏愛,便是最艱難的時候,也未曾偽飾半分,她卻打著為他好的旗子傷他。
“對不住,我不是……”
李文翾伸手,似是想握她的手,遲疑著又落下去,只指尖捻了一點她的袖子:“不是什麼?”
“不是……都不是。”相思喃喃,她從來都不想傷他,可到底她是做了,如今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是狡辯罷了,她垂著頭,倏忽不敢看他眼睛,“我其實也後悔的,我在回奐陽的路上,總是做噩夢,夢到自己死了,你我天人永隔。醒來便覺得很是想念你,有時我想,不若就待在你身邊,是生是死都不去想,糊塗度日好了,可我知道我不能。”
相思這次真的掉了眼淚,她抬手抹了一把,頭埋得更低些:“剛回奐陽的時候,我也不大適應,奐陽風沙大,四季常有大風天,有一回風太大,樹幹都折了幾根,闔府的下人都在忙活,我隔著簾子朝外看,倏忽看到一個很像你的影子,便不管不顧地跑出去,近前瞧見了人,同你差得遠,只覺得自己魔怔了。”
李文翾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那目光裡的戲謔都消散,眉心微微蹙著,滿是凝重,倏忽後悔逗她了。
相思像是開啟了話匣子:“奐陽沒甚麼趣味,平素裡只能看些閒書解悶,拿起書,又想起我的字是你教的,文章也是你教的,更覺得自己沒出息。你的信都看了,翻來覆去看,想瞧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一切可順利,可字字句句全是哄我開心的,沒一句我想知道的。”
李文翾拳頭攥著,都有些痛恨自己了。
不該逗她吐露心跡的。
他已然是心都疼碎了。
“我想問你在都城一切可好,可還順利,可想著,你既不願意提,便是不想我知道,我怎好不識趣。又想問你你母后想撮合你和趙家小姐,你倒是允了沒有。可我不過是你口頭上的未婚妻子,做不得數,問了,倒不合規矩,也顯得我小氣擰巴。想跟你講些有趣的事,可我日子又過得寡淡,懸筆半晌,竟是一字也寫不出來。”
李文翾倏忽過去,虛攏著,隔著披風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橫豎我是要娶你的,過了庚帖,你便已是我的妻了,便許我輕浮這一次。我錯了,我不該逼問你的,我只是想你承認你心悅我,不想惹你難過。”
相思已經不想推開他了,兩手拽著他胸前的衣襟,把額頭抵在他鎖骨:“你真的是太討厭了。”
可那語氣,分明是喜歡。
“是,我討厭,我是全天下最討厭的人,日後娘子多多指教才是。”李文翾張口就來。
相思那醞釀起來哀愁,又被攪合沒,推開他:“我還不是……”
李文翾微微抬著下巴,毋庸置疑道:“很快就是了。”
相思羞赧,偏過頭不說話。
李文翾抬手,拽了下她的髮梢:“沒有什麼魏二小姐,你這醋意,我隔著十條街,在皇宮裡都聞得到,你便是要醋,也得問過我再醋,怎還平白道聽途說就醋起來了,氣壞了身子,孤去找誰說理?”
相思恨不得咬他一口,徒勞無功道:“我沒有!”
李文翾“喔”一聲:“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