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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滿懷怒氣性如姜,吃醋威風不可當。千懇萬求都不算,原來跪拜是良方。
且說張氏對秋花怒罵,覺仍不解恨,遂喝眾使女將秋花衣服剝去。眾姐妹那敢不依,只得將秋花剝得赤精條條。又令一使女把過柳枝,將秋花一陣毒打。
秋花原想護那強生,遂將大錯全攬於身,見張氏仍不放過,便大哭道:“豈是我大膽,都是老爺勾引,推阻恐逆了家主。今日奶奶即打死了我,也是冤枉!”
張氏罵道:“你這小淫婦倒推得乾淨!你顧了家主,難道你不服我管?我只打死你罷了!”說罷又打。
強生見秋花已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禁不住雙淚交流,也顧不得眾使女在旁,忙跪於張氏身旁,把手將柳條擎住,又把身子將秋花遮住,含淚道:“求夫人開恩,饒打秋花一回,壽增一紀。亦須念在我倆夫妻情份,不可因此氣壞身子。”
張氏聽了,怒道:“好個夫妻情份!你今吃野食,我安能不氣?可憐我如今老了,倘然也吃野食,你豈能不氣?”
強生道:“夫人氣得極是,因我是求子心切,方出此下策,今饒過這次,下次再不敢了。”
張氏道:“你如今求的子在何處?”
強生道:“夫人怎生性急,再求些時,少不得有。如今亦不敢求了。
只求奶奶放了秋花,我就感恩不盡。”言罷,強生又連連磕頭。
張氏見他這般模樣,停手不打,道:“便依你饒了,我有一事你必得依我。”
強生道:“我何嘗敢不依!”
張氏道:“從來碗內放不得雙匙,我如今賣他出去,免得與你吵鬧。
若不從,我如今便處死他。”
強生聽了,思忖道:“這般光景,留他在家又豈肯放鬆,必致將他凌辱,百般折磨而死也不得知。莫若隨他賣去,救他一命罷。”
想到此,便流淚向秋花道:“害你者,強生也。”又對張氏道:“只求夫人開恩,與秋花配得一夫,我死也甘心。”
張氏聽了,帶笑罵道:“好個沒廉恥的老奴才,起來罷。”遂令使女將衣服穿秋花身上,出得園來,並至內室。
即日便著家人領了王媒婆來。張氏將前緣訴與媒婆,那媒婆倒是滿心歡喜,遂問道:“不知那位是秋花?使我看明,好去尋人。”
張氏便指著秋花道:“就是這小賤人。”
王媒婆將秋花相了一番,口中嘖嘖稱讚道:“我見了也甚是動火,怪不得老員外看上了你。”
秋花瞪了王媒婆一眼,王媒婆笑道:“秋花不要惱我,我如今即去替你尋個標緻後生,做你丈夫,無拘無束的,勝似在此擔驚受怕的過活,到那時你還得感謝我哩!”言畢,轉向張氏道:“這秋花如何個說法?”
張氏道:“這賤人不長進,如今是個破罐子,諒也不值大錢。我也不指望他的原價,只要二十兩紋銀,隨身衣服,使他去罷。”
王媒婆道:“不多,不多。足值,足值。只是隨身衣服未免失了奶奶的體面。“張氏道:“且到那時,再作商量。”
光陰荏苒,一晃二月有餘。王媒婆回話道:“我斜對門有一羅家,家主去世多年,膝下一子,名喚羅三,現已二十一歲,乃是精壯後生,為人忠厚,以賣豆腐為營生,他母親一向叫我替他尋門親事,趁此將前事說與他母子倆個,俱都欣喜,且取了二十兩紋銀給我帶上。”言畢,從腰間取出個布袋,遞與張氏。
強生聽了,搖頭嘆息,秋花在旁,亦十分氣惱,又見張氏將銀子收了,秋花不覺失聲哭泣。王媒婆見秋花有不�之意,便連忙說道:“你想是怪我尋錯人家了。我做媒的這雙眼睛是相女配夫,從來會嫁的嫁對頭,不會嫁的嫁門樓。他是個未發跡的財主,你卻是個已破身的女娘。你今這般年少,他亦是個俊俏後生。閻羅王磨豆腐,小鬼也不敢進門。你今嫁了他,包你無災無難,發財發福。一對年少夫妻,恩恩愛愛。只怕到那時節你就忘了我這王媒婆了。”
一時說得強生、張氏與使女、僕婦俱笑起來,連秋花也笑個不住。
王媒婆道:“我今回去叫他晚上來抬便是。”
強生只暗暗嘆氣,便藏了一包銀子,乘空當遞與秋花,道:“如今你我分離,使我寸心如割。欲要勉強留你在家,又恐被他磨折,反為不美。
故此硬了心腸,嫁你出去。或者天有見憐,日後相逢,也不可知。我今帶得些須銀兩,你拿去使用。”說罷淚流不止。
秋花亦不勝悲慼道:“承老爺抬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