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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豎起耳朵,隔著玻璃窗在風聲中傾聽外面的動靜,一時也不察覺身上的冷意了。
聽了很久,都沒傳來下文,彷彿那一聲慘叫,已將所有故事終結。
沈魄很想知道真相,抓心撓肝,但也明白現在不能出去,他開了燈,隨手從書架上找一本小說,翻開幾頁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只能跟聞言說話打發時間。
【我忽然想起來,老陳不是一直要守著圖書館嗎?月底那件大事發生的時候,他是不是還待在這裡,我們要不要想個辦法把他引走?你在那邊有沒有看見過老陳的結局?】
聞言一愣。
他仔細回想,但想了半天,也只能搖搖頭。
那場變故,除了舉世震驚的血戰,以及印書館被炸之外,還有什麼?
還有十九路軍和第五軍的血戰,和被狂轟濫炸的上海。
數萬軍民傷亡的數字,許多人連屍首都找不著,至今仍舊“失蹤”,其中有沒有一個老陳,誰又能知道?
【我不知道。】
他只能這麼回答沈魄。
但老陳一天到晚都守在圖書館,到了那天晚上,肯定也是夜宿此地的,按照常理,又豈能倖免?
沈魄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竟不像往常那樣咋咋呼呼就跳起來。
鄭笙自然沒有聽到聞言說的話,但他不知想到什麼,也神色凝重,抱著手裡的書,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呆呆看著窗外漆黑。
槍聲沒再響起,但兩人也不可能睡好。
快天亮的時候,兩人迷迷糊糊趴在桌子瞌睡,身上不知何時被老陳蓋了兩件棉襖。
饒是如此,被搖醒時,沈魄還是打了好幾個噴嚏。
老陳把油條豆漿放在桌子上。
這是他剛剛出去買的。
油條還是酥脆滾燙的,一口咬下去滿嘴的油。
沈魄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緊接著他聽見老陳說話。
“我出去打聽了,昨晚確實是出事了,還不止一件。”
沈魄和鄭笙不由豎起耳朵。
槍聲據說是男女恩怨,就在一家地下舞廳門口。
所謂地下舞廳,就是有些黑白背景,但又沒那麼硬,就偷摸開個舞廳,給巡捕房送些孝敬,後者一般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是情殺,早上巡捕趕到的時候,地上有兩具屍體,一男一女。”
沈魄冷笑:“凌晨的槍聲,他們大早上才來,人都涼透了!”
鄭笙也提出疑問:“我們都聽見好幾聲槍響,最後就兩個人死?”
老陳:“都是這麼說的,有些早上去湊熱鬧的,就說巡捕把兩具屍體拖走,地上還有兩把手||槍。”
沈魄:“太明顯了,還非要扔兩把槍在現場!”
老陳搖搖頭,這又哪裡說得準呢?
就算那兩個人不是情殺,是另有緣故,難道還會有人冒出來為他們澄清名聲?
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沒見過,如今上海也僅僅是看上去繁華平和而已。
“還有一件事,下半夜老楊隔壁著火了,火勢蔓延到老楊的餛飩鋪子,給燒了一半,幸好老楊跟他女兒過來,不然就危險了。”
沈魄和鄭笙都很震驚。
“為什麼我們沒聽見動靜,那鋪子離這裡也不遠啊!”
老陳道:“燒起來的是隔壁廂房,他們家小兒子怕冷,把爐子放在床邊,起夜的時候踢翻了也沒注意,就躺下繼續睡,那屋子正好挨著老楊女兒的房間,兩間屋子都著火了,火勢不大,很快也撲滅了,但是他們家兒子也燒傷了,這會兒已經送醫院。”
昨夜槍聲接二連三,許多人都提著心,即使聽見求救,也不敢跑出去,更何況圖書館這邊是上風口,風往老楊鋪子那邊吹,窗戶還關得嚴嚴實實,順帶也就把動靜吹走了。
這也就是火勢不大,要是火勢太大,周圍的人不得不出來救火,沈魄他們肯定也能聽見。
聞言藉著沈魄的視角,靜靜聽著他們對話。
的確是幸運。
如果老楊女兒在昨夜那場火災裡被牽連,就算僥倖沒有大礙,燒傷的醫藥費也足夠老楊這種家庭喝一壺的。
這樣千千萬萬小家庭的悲歡離合,是暴風雨前夜被忽視的露水氤氳。
老楊也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牽著女兒過來道謝,心有餘悸。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