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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鄙人居家自律儉僕,家事又勞苦,向來不敢久睡。”
隨後,兩人又照例寒喧扯淡一番,說上幾句“久仰大名,乃闕拜問”的屁話之後。李三思便隨董家老爺進入會客廳堂奉茶。這董家門第高大,庭院深廣,一應佈置都是既氣派又考究,一看便知道這是有些年頭兒的大戶人家,卻不同於喜愛炫富擺闊的粗鄙暴發戶。
分賓主坐定後,一名顫巍巍、衣著敝舊的老僕端著托盤送來三碗茶,李、曾、董三人各有一碗。李三思正想著得先潤一潤喉嚨,待會兒好大下說辭,便端起茶碗猛地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他卻差點噴了出來。這你媽哪裡是茶,分明是老樹根煮白開水,還是沒洗過的。李三思不願在主人面前失禮,也就強行嚥了下去。
董老爺卻似乎瞧在了眼裡,拱手致歉道:“敝宅許久不曾備得好茶,此茶實在粗劣,不堪入口。李先生,切莫介意,切莫介意。”
李三思胡亂應付兩句,憑直覺卻品出董老爺這話似乎別有用意,像是在為後面要說的話打底子。再瞧這董宅的氣派和佈置,怎麼也不像是備不起幾兩好茶待客的人家。正疑惑間,他一雙銳眼瞥見董老爺穿著一身似乎不大合身的敝舊衣衫,正偷偷把短了幾分的袖口往手腕處扯齊。
瞧見這番光景,李三思頓時心中雪亮:不好,這老鐵公雞怕是要裝窮。那位爺爺輩的上茶老僕和這碗老樹根一樣的破茶,以及他的一身敝舊衣裳,恐怕都是自己進門之前預先安排好的。
他所料一點不錯,董家老爺正是準備裝窮哭窮。與暴發戶丁家不同,這董家是三代富實之家。有道是:屠戶訓兒是殺豬,老鼠教子專打洞。這董老爺幼承庭訓,學的就不是詩云子曰,而是保家守財之道。今日一聽說有大批流民入城,他心中便已算定官府轉眼便會找上縣中富戶出錢出糧賑災,他董家自然也跑不脫。這也算不上料事如神。本來嘛,官府歷來也就是這個德性,一有災年就會想到要鄉紳富戶出血。待到剛才僕人來報縣府裡的李先生過訪,董老爺心中有數,便立刻吩咐僕人稍後要用最劣等的發黴茶葉沖泡茶水待客,同時,讓管家給自己找來一件敝舊衣服,雖然不太合身,那也將就穿了。最後,他又吩咐僕人將客廳中擺設的古玩玉器全都搬走。待到一切安排好之後,這才出來迎李三思進門,因此就出來稍晚了一些。
李三思瞧出他的用意後,暗暗冷笑,你要做戲,那便做戲。東風吹,戰鼓擂,扯淡做戲誰怕誰?他也就不忙開口提正事,而是又啜飲了一口桌上的極品爛茶,接著便陡然雙眼放光,誇張地驚撥出聲:“咦!原來是晚輩見識短淺,險些不識珍品。這茶初嘗苦澀不堪,再品一口卻是甘香入肺,回味悠久,縱然極品龍井只怕也及不得此茶半點兒。如此好茶,必然十分貴重,怕不是要貴如黃金?老爺子以如此貴重的好茶相待,既是看重晚輩,更是老爺子累世豪富,家底厚實,非一般乍富人家可比。俗諺道,金牛掉毛兒砸地響。說的就是董老爺子這樣的家世呀,一物一器,便足顯豪闊。咦,如此好茶,董老爺子怎麼就一口不飲?莫非是更有好茶不曾奉上?老爺子對這茶也瞧不入眼?”
董老爺聽了這話,心裡不是個味兒,乾笑幾聲,勉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李先生差矣,這茶實在粗劣不堪,哪能說得上是好茶?鄙人家道早就不濟,只剩得一個空殼子……”
李三思連連擺手,皺著眉頭打斷他道:“董老爺子說哪裡話?喝得起這般好茶,怎能稱是家道不濟?董老爺子若是太過自謙,堅稱這茶粗劣不堪,豈不是笑話晚輩見識短淺,品味低下,識不得好東西?老爺子,請呀,請用茶,不然就是存心教晚輩心中不安了。”
李三思把話說得這份兒上,董老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客氣兩句,又喝了一口爛茶。李三思瞥見他的苦相,心中暗笑:“你個老鐵公雞,看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將出來便是。你就是端出一盤牛屎,李爺我也能把它誇讚成天上難得人間難覓的佳餚,還要硬逼你吃上一口。然後再撥下你一大把鐵毛兒下來。”
突然,坐在下首的曾大寶那邊出了一點動靜。李三思轉頭去看時,侍立在他旁邊的那位老僕正在拿衣袖擦臉。原來,曾大寶本來不怎麼愛飲茶,見到李三思一臉認真地將這茶吹得是天花亂墜,好奇心起,也就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心中的期望和實際相比,落差實在是太大,他便沒能忍得住,一口茶直接噴在那位老僕的臉上。
董老爺立刻就藉機做文章,嘆氣道:“你瞧,這茶實在……”
李三思反應更快,立馬打斷他搶著道:“老爺子說的是,這茶實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