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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中卻帶了鐵青,顫抖著嘴唇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慧貴妃當即跪下,賭咒發誓道:“事情就出在娘娘的端慧太子崩逝後的幾天,又是在冷宮附近看到的這個東西。若說不是詛咒,臣妾斷斷不信!”
皇后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如臨大敵:“你是疑心她?”
慧貴妃道:“冷宮那兒哪裡有人去?這個東西只有被風從冷宮裡吹出來才是有的。她能那麼好心祭拜端慧太子,必定是聽到了喪鐘哭聲,知道了端慧太子早逝,那毒婦不知怎麼高興呢,連太子走了都不肯放過,上了路還要詛咒他。”她神色一凜,姣好的面容間更添了幾分戾氣:“臣妾想著,這種詛咒怕不是那一日才有的。只怕咱們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偷偷詛咒上了。怪不得從她進了冷宮之後,端慧太子的病就忽好忽壞的,總沒個全好的時候,怕就是那瘋婆子搞的鬼。”
皇后新喪愛子,聽見這些話,簡直如椎心泣血一般,如何能聽得有人這般詛咒愛子。她細想起來,雖然如懿進冷宮前她的兒子便不大好,可的確是如懿進了冷宮之後,孩子的病情就一直反覆,以致突然暴斃,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幾乎斷了一生的指望、如今想起來,有了這個緣故在裡頭,幾乎是恨得眼睛裡要沁出血來,一雙手死死攥著錦被,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要吞了人一般。
慧貴妃幾乎是皇后入府之後即刻隨侍在身邊的,多年相對下來,何曾見過皇后的神色如此駭人,心下也不覺害怕,忙喚道:“娘娘,皇后娘娘,您可千萬彆氣壞了鳳體。”
皇后冷了半晌,才緩過一口氣來,慢條斯理道:“本宮哪裡是氣壞了身體。妹妹分明是送了一貼好藥來,催著本宮要逼著自己好起來,再不能像個活死人似的躺在這裡,讓本宮的孩子白白去了。”
慧貴妃聽她雖說得慢,但一字一字狠狠咬著磨出聲來,知道皇后心裡著實是恨透了,便道:“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如今她在冷宮裡,咱們在外頭。凡事不要著急,穩穩當當地來就是了。”皇后擺了擺手,慢悠悠彈了彈指甲,道,“那些飲食照樣還送進去給她吃的吧?”
慧貴妃道:“她哪裡吃得下餿腐的東西,稍稍花點銀子通融也是有的。然後咱們順理成章,把那些東西送進去給她吃。娘娘放心,一點都看不出來的。”
素心捧了碗藥進來,皇后點點頭道:“擱著吧。”
素心擱下便告退了,慧貴妃雖然對著嬪妃們囂張肆意,皇后跟前卻是無微不至,便親手端了湯藥伺候皇后吃了,又拿了酸梅子給皇后解苦味。
皇后感嘆道:“如今真正在本宮面前盡心的,也只有你了。對了,你的身子每常不好,記得多吃溫熱進補的東西,別耽誤了。”
慧貴妃一力謝過,卻聽外頭道:“慎常在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慧貴妃聽得慎常在的名字,便有些不屑之意,坐正了身子略略理了理領釦上的翠玉蘭花佩上垂下的碎玉流蘇。
皇后看慧貴妃神氣不大好,便道:“怎麼?很看不上她了?”
慧貴妃只當著皇后一個人的面,便沒好氣道:“狐媚子下賤,娘娘病了這些日子竟不知道。皇上一個月裡頭有十來天召幸她的,今兒賞這個,明兒又賞那個,連先頭得寵的海貴人和玫嬪都趕不上她的風頭呢。”
皇后似笑非笑倚在攢心團枝花軟枕上:“那麼你呢?皇上可還眷顧你麼?”
慧貴妃臉上微微一紅:“不過一個月裡留在臣妾那兒五六次吧。”
皇后淡淡“哦”了一聲道:“那也不算少了。你是宮裡的老人兒了,位分又高,只在本宮之下,不必去和那起子位分低的嬪妃計較,沒得失了身份。你要記著,她們爭的是一時的恩寵,你卻要爭一輩子的念想。目光且放遠些吧。”
慧貴妃得了皇后這一番教訓,一時也不敢聲張了。聽著皇后傳喚了慎常在進來,只見錦簾掀起處,一個衣著華麗的麗人盈盈進來,身上一襲洋蓮紅繡蘭桂齊芳五色緞袍,頭上是銀葉瑪瑙花鈿,累絲鳳的珍珠紅寶流蘇顫顫垂到耳邊,蓮步輕移間,便如一團華彩漸漸迫近。
慧貴妃到底按捺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拿絹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以此抵擋那麗人身上傳來的迫人薰香。
慎常在恭恭敬敬地請了個大安,口中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臣妾聽說娘娘身上大好了,特意過來看望娘娘。”說著又向慧貴妃請安不迭。
皇后含笑吩咐了“起身”,又囑咐“賜座”。阿箬方才敢坐了。
慧貴妃慢慢轉著手上的鴿血紅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