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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花開得火紅燦爛,整條街道的樹叢好像著了火般燃著赤焰。昨晚才下了一場雨,打落一地花葉,雖然曬了一天已經不見水漬,不過整條步道鋪滿米粒綠色小圓葉,落花雖殘未凋還映著最後的鮮紅穿綴其間。
吳心禪最喜歡踩在鋪滿落花落葉的步道,小時後每逢週末爸媽就會帶著她去七君山踏青,七君山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草樹木盛開,那時只覺得滿山滿樹都是奼紫嫣紅也說不出好不好看,但是那些落花落葉鋪滿步道踩在上面軟綿綿還有細細的沙沙聲總是讓她心情很好。
高中時忙著課業已經無法陪爸媽出遊,而且有了手帕交就喜歡膩在一起,那些學校裡同學間的八卦、髮型飾品衣裳還是偷偷畫一點點的妝,還有哪個男生是不是在補習班望著誰,這些話題怎麼能跟爸媽聊?有時偷閒拖著好朋友去七君山走走總是被說老土,吳心禪還是滿不在乎死纏活賴要人陪。
同學間競爭激烈,勾心鬥角也層出不窮,要不是高二時分組和李湘如開始不同班級,吳心禪大概連這個碩果僅存的好朋友也不會再有。李湘如那人雖然總是不知道在傲什麼,不過其實是面冷心暖,很多時候跟她吐露心事她竟然經常都可以一針見血說出不算安慰但是讓人舒服些的洞察。唯一討厭的是李湘如總說七君山雖負盛名但是春季的花景太庸脂俗粉少了幽靜餘韻,吳心禪逼問她還有哪裡可以超越七君山的絕景,李湘如又顧左右而言他,那神情真是令人不爽。
念大學後李湘如留在北邑市,而吳心禪從小到大窩在北邑市早就膩煩,趁著填志願一溜煙就跑到遠遠的南港都來逍遙。哪知道爸媽拗不過她卻也不放心給她這麼瘋癲亂闖,硬是要她去在南港都工作的哥哥家寄住。哥哥住在南港都的新興別墅區,整個社群都是格局不大但是獨門獨院卻又比鄰而居的小別墅,住起來幽靜獨立卻又可以守望相助。
也不是討厭哥哥,只是說不上怎麼特別喜歡,畢竟相差了十五歲之多,整個成長過程和生活經歷完全不同,連哥哥都待她像女兒一樣,要說有什麼親密的兄妹感情實在沒有辦法。再說哥哥結婚三年多猶膝下無子,雖然爸媽沒有給什麼壓力但是哥哥自己卻有點在意,自己住在哥哥家老覺得會妨礙他們夫妻一時興起的翻雲覆雨時機。
只是哥哥也疼愛吳心禪,一手張羅她在南港都的生活起居,礙於全家的關愛壓力,吳心禪也只好退一步妥協乖乖住在哥哥家。和哥哥的隔閡其實只有年紀的差距而缺少親密的話題,但是和大嫂就真的沒有交集而難以親近。和哥哥比起來,大嫂更像一板一眼的法務人員,雖然不特別拘束吳心禪的生活作息,但是嚴謹的生活習慣和剛毅不迂迴的個性則強烈地散發出讓人屈就配合的壓迫感。
最讓吳心禪心裡介意的是原本在北邑市生活時可以自由地飼養寵物,可是來到南港都想養只小狗陪伴卻是大嫂主動拒絕。即便是哥哥出面遊說,大嫂在這個環節意外地堅決反對,這就讓吳心禪心裡很不是滋味,每次和大嫂打照面總有疙瘩無法放開心坦然應對,所以每次都只有寒暄完就匆忙找事躲開。
踏著鳳凰花落葉鋪滿的街道,走回家的路上總會開始有點沉悶躁鬱,除了腳底下柔軟碎響的觸感可以讓吳心禪回憶起那些歡樂時光而略有快意,其他早就耳聞無數的外宿狂歡生活只有偶爾淺嘗,想夜遊還是鬼混總有門禁限制而難跟趴跑團,真的是打錯如意算盤。
一路晃回家裡已屆黃昏,只是夏天日長,太陽還金黃閃亮熱氣逼人,開啟門發現玄關放著兩雙黑皮鞋款式一男一女,有點詫異今天兩人的早歸,又想到可能打擾了他們兩人生活難得的私密,心裡微微嘆氣準備堆出笑容去閒扯一些寒暄來應對搪塞。
「心禪,回來啦?」哥哥在客廳整理著檔案檔案資料分門別類放進攤在地板上的皮箱,大嫂在廚房忙著切菜,瓦斯爐全面啟動,放著一隻壓力鍋和砂鍋各開著火烹煮。
「嗯。晚上有客人要來呀?」吳心禪看這仗陣不像是三口人所需的龐大。
「噢,那是你大嫂在備菜啦!」哥哥笑著繼續整理東西邊解釋著。「她們姐妹淘定期聚會,我想說最近我剛好要出差幾天,乾脆叫她們聚會在我們家裡辦,一來我們家地方大好容納,二來是人多熱鬧陪你們我也比較放心嘛!」
「喔……」吳心禪倒了一杯茶給哥哥。「那你晚上就要出發了嗎?」
「沒,明天一大早再出門就可以了。難得今天早下班,就先回來整理行李免得晚上手忙腳亂。」哥哥喝了一口茶繼續忙碌。
「那……我上樓了。」吳心禪逕自走到樓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