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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素王凝神應付,連避牟玄聖七八招殺手,等他三鼓而竭了,才揮拳反擊。他前此故意要迫對方使出魔劍來,且看自己是否能應付自如,現在卻不再留手,右手內家拳,左手峻極指,招招打向敵人的要害。
牟玄聖才接了十餘招,已是應接不暇,此時想要抽身逃走,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心道:“罷,罷,拼個兩敗俱傷便是。”眼看對方一掌打來,也不閃避,拼著右肩巨骨穴受一峻極指,雙掌併攏來迎。“呯”的一聲,他用一個“粘”字訣,已將彭素王的右掌吸住。彭素王單掌難以抵擋敵人手上源源如潮湧來的內力,左手峻極指還未能傷敵,就急忙收回來,化掌來援。兩個人四隻手掌貼在一起,就此不動。
凌衝知道,兩人正在以內力相拼,這在格鬥中是最為兇險的。若非兩人內力差距極大,勝負立可判明的話,僵持時間久了,敗方很可能立斃當場,勝方也難免大損元氣。看牟玄聖志在拼命,輕易就得到了內力比較的機會,可見彭素王剛才運功幫自己療傷,內力損耗極大,否則以他的本領,應該可以彈開敵人的手掌,不至於身陷這種泥沼般的局面中去的。
只見兩人面色發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頭頂隱隱的有白氣浮現,內力比拼,已到緊要關頭。凌衝心道:“牟玄聖那廝只道拼個兩敗俱傷,教彭前輩自顧不暇,他便好尋機逃走了。只天下怎有恁般便宜事?我軍已然封鎖了山口,只放進來,不放出去,若他比拼內力,受了重傷呵,休說顛仙人,便一個小兵也要了他的性命。”
他倒不擔心牟玄聖逃走,卻怕彭素王內力損耗過大,怕要輕易折在周顛的手裡。雖然他堅持要求周顛休傷彭素王的性命,押去建康,在皇帝御前分辨是非,但周顛未必會聽他的。想到這裡,掙扎著站起身來,一步步慢慢向兩人走去。
若是牟玄聖此刻看到他走過來,只怕要嚇得內息倒流,喪命當場。但兩人都正在比拼的緊要關頭,雙目內視,雖睜如盲,對於外界事物,完全不聞不問。凌衝慢慢走近,他知道,只要自己在牟玄聖重要穴道上輕輕點上一指,這個惡賊立刻走火入魔,要斃命當場。
但是,如果自己這樣做了,彭素王會不會答應呢?雖說對付這種賊子,沒必要遵循江湖道義,就算背後偷襲,傳將出去,武林中人也不會說些甚麼。但以彭素王當代宗師的身份,要一個後輩偷襲相助,這種大失身份的事情,他是否會同意呢?
思前想後,右手食指遞到牟玄聖背心靈臺穴上,卻遲遲按不下去。牟玄聖正在與彭素王生死較量,雖則對外界不見不聞,但內力貫注全身,發覺靈臺穴外似有風聲掠過,猛然想到凌衝還在附近,不由大吃一驚,原本暢流無阻的內力驟然一滯,彭素王早察覺到了,自身的內力如決堤洪流,澎湃湧入。
牟玄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向左側一個跟斗栽倒,隨即就地一滾,往山下跑去。彭素王本待追趕,卻被他的血噴在臉上,幾乎睜不開眼睛。他退後一步,單掌橫胸戒備,等用袖子擦淨臉上血跡,牟玄聖已經跑得遠了。凌衝不敢對他說是自己混亂了牟玄聖的心智,才導致他落敗的,只得也後退兩步,望著彭素王。
彭素王搖搖頭:“大好機會,你怎不追上去殺了那廝?”話才說完,突然一跤坐倒。凌衝知道他消耗內力過劇,急忙走上前去,要運功助他療傷。彭素王略微擺一擺手,閉目吐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重又精神奕奕,跳將起來。
凌衝作個揖,對彭素王說道:“聖旨差遣,在下不得不來。本想先勸說褚兄等離去的,他們卻……”彭素王“哼”了一聲:“我才到莊中,就已聽褚平說了。你既想忠君,又何必假惺惺地來報訊?”凌衝正色道:“其間定有誤會,在下也不想丹楓九霞閣毀於一旦。前輩不如隨在下往建康去,在皇帝御前仔細分辯,在下定力保無虞的。”
彭素王“哈哈”大笑:“你自以為何如人也?朱元璋如何會聽你的?”“前輩對皇帝陛下成見忒深了,”凌衝斟酌著字句說道,“他便有千般不是,終是驅逐韃虜的大功臣……”彭素王冷哼道:“若他的所作所為,較蒙古韃子更為殘暴,那又如何說?!”凌衝一愣:“這是甚麼話?”
“你道我這一年都往哪裡去來?”彭素王一拂衣袖,“我去看他朱元璋如何對待江南百姓。自滅亡張士誠後,他便將蘇州富戶都逼遷到濠州,沿途死亡枕藉,好不悽慘。去歲定田賦,浙西每畝有高達二、三石者,蘇松尤重,百姓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