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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上的臺詞是“白先生你來了”,這裡謹然做了個無傷大雅的改動,反倒將他之前壺子碰撞到杯子的舉動變得順理成章,成為“齊藤太一感覺到白文乞來,內心出現了心理活動”——謹然的臺詞功底相當不錯,這會兒的這一句臺詞雖然是中文,但是他也刻意用那種舌頭擼不直的小鬼子說中文的語氣念出來——
蹲在監視器後面的白巖歌老師一聽,直接低聲說了句:“可以。”
靠在門邊認真看謹然表現的姜川和方餘也是稍稍站直了些,姜川淺淺蹙眉,又迅速鬆開:“他學日本人說中文倒是學得挺像的。”
“這話你一會兒千萬別說出來,”方餘抽著嘴角乾笑,“他會說你人身攻擊的。”
白文乞這邊也有些驚訝,初看謹然的造型和第一句臺詞,如果不是提前瞭解了下眼前的黑髮年輕人確確實實是中國人,他幾乎要以為他真的是個外聘演員……而這個時候,他跟謹然的對話已經進行到三分之一,兩人之間的氣氛伴隨著臺詞逐步深入也跟著火藥味漸濃,終於,當謹然手中的杯子“哐”地一聲近乎於砸地砸在桌子上,桌子“嗙”地一響,白文乞的臺詞恰到到處戛然而止,整個影棚安靜得恐怕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謹然和白文乞之間陷入片刻的沉默。
而此時,和之前砸杯子的暴怒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將暴怒的情緒在一瞬間完全收斂了起來——只見黑髮年輕人一笑,輕輕摘下了腦袋上的屎黃色軍帽放在桌子上,他轉過頭,黑色的瞳眸目光閃爍,唇角輕勾,壓低了聲音,說出了第一句日語臺詞——
【田中先生一直在這裡,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那樣似笑非笑的模樣,笑意未達眼底,閃爍的瞳眸之中充滿了邪氣。
此時此刻,圍觀的眾工作人員也不自覺地跟著入了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黑髮年輕人臉上——停頓了一會兒,又十分緊張地去看坐在他旁邊的人,彷彿還真的擔心他一個回答不好壞了事情,讓齊藤少佐直到田中就在他們腳底下的地板下面這件事……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白文乞微微一笑,抬起手整理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齊藤先生,您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推測呢?】
畢竟演了一輩子的抗戰劇,所以白文乞的日語也相當不錯,他的戲基本不用後期配音,哪怕是用配音,用的也是他自己的聲音。
這會兒,他只覺得面前的黑髮年輕人相比起一般的當紅偶像演員給他太多的驚訝——從第一句中文臺詞到這一句日語臺詞,他每一個神態和動作以及說話語氣速度都拿捏得很好,也準確地抓到了這小小的一段試鏡內容裡的高.潮部分:就是第一句日語臺詞爆出來的時候。
此時按照劇本,齊藤太一的耐心已經耗盡,之前一直跟王維文用中文說話,而突然轉用母語,就象徵性地代表了他情緒在一瞬間失控——而根據人物設定,這種情況對於齊藤太一這個冷靜的年輕軍官來說並不多見——失去冷靜的那一刻註定了就要佔居下風,接下來,就是王維文睿智反擊的時候了。
謹然把這個點拿捏得很準。
而且,他的日語一聽就知道不是生搬硬套按照讀音死記硬背的,說出來也有該有的節奏感——這樣的好處就是不會讓對手戲的人因為奇怪的臺詞瞬間出戲,兩個人很自然的就換了一種語言,將這個劇本進行下去。
以前從沒有過跟眼前的黑髮年輕人對戲的經驗,但是今天這第一次,但是白文乞覺得這個對戲的過程是舒服的,是輕鬆的——他甚至不用像以前那樣在面對新人時,小心翼翼地刻意引導對方的戲感,或者放慢自己的節奏去跟上對方。
袁謹然跟得上他的戲。
當方餘看見導演和監製皺著的眉頭稍稍鬆開,後者甚至微微頷首時,他的一顆心也跟著落地。
站在他旁邊的姜川從頭到尾就是抱臂站在那面無表情地看。
方餘八卦心上來了,湊近了姜川,壓低聲音:“我還以為你不想讓謹然演這部戲呢——不管你是處於什麼奇葩原因,怎麼,剛才怎麼又幫他啊?”
“怕他哭,”姜川面無表情地說,“勸不住。”
方餘:“……”
“其實沒什麼,”姜川又說,“就是看出,他很期待這部戲——所以還是不要搗亂了。”
方餘嘖了聲:“當然期待,這可是川納的戲。”
姜川笑了笑,不說話了,這個時候謹然試鏡完畢——看得出來,無論是謹然本人還是在場的各位領導,對於謹然拿下伊藤太一這個角色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