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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糧,用油炸的鹽粒子當鹹菜。現在的孩子不知道鹽粒子怎麼炸。很簡單,把大粒子鹽粘上和好的麵糊,條件好的在麵糊裡面打上個雞蛋,用豬大油一炸,就是好鹹菜。其實那時候家庭情況稍好點的才能捎這種油炸鹽粒子。馬堅強上學時捎的是鹹菜。沒有鹹菜的時候就捎鹽面子。那時候沒有現在的精鹽,把鹽粒子用擀麵杖擀擀就是鹽面子,直接卷在煎餅裡面吃。幸運的是我們都考上了小中專。所謂的小中專就是初中畢業就考上的中專。那時候的小中專生比現在的大學一本還難考的多。當時我們一個鄉鎮五所中學,近兩千學生,只考上我和另一個女孩。說我們幸運,是我們畢業的時候還興分配,和我們同屆的學生,等大學畢業後,已經是自己直接找工作了。我們是都分配到縣城後認識的。他是學財會的,我學普教,也就是師範。後來,他被調到財政局,我則因為發表了幾篇小文章,調到了縣宣傳部。省裡在我們縣裡舉辦過筆會,我們在筆會上更加熟悉,筆會之後,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文學害人不淺。我和馬堅強的悲劇就是莫名其妙地招惹了它,又莫名其妙地被它控制了。我們那一代人,在一篇文章就可以名動天下的氛圍中,只要稍有些浪漫細胞,就都想尋找自己生命中那篇可以轟動天下一夜成名的文章。這種情結深入內心,和生命融在一起,無法終結。它像某種命定的神奇緊箍咒,牢牢鎖定我們,讓我們無法逃脫浪漫的文學藉助現實的生活給予我們的懲罰。儘管我們具有同樣多的失意、傷感和不滿,對愛情、政治、名利既愛之入骨又憤慨不已,既熱切渴望,又從不在眾人面前提起,然而,我還是沒有料到,馬堅強竟然自殺了。與其說我感覺到的是一種哀傷,還不如說是一種絕望,一種麻木的無可奈何的絕望。
我不得不把馬堅強的故事告訴大家。因為我還在猶豫之間,他的妹妹把他的日記拿給了我。我讓那厚厚的十幾本日記嚇呆了。不用說,這是馬堅強在他三十八年生涯中的生命記錄。以他對文學的痴情,我知道這些記錄一定非常詳細,絕對真實,處處都充滿讓人震撼的生命隱秘和慾望觸角。馬堅強在扉頁上寫明讓我閱讀。我看出這扉頁上的字跡非常新鮮,一如馬堅強幾天前還鮮活的生命。我知道這是他在自殺前的決定,更明白他讓我閱讀的意思。只有我能理解他,而且會根據他的意思,把他的日記有選擇地公開在網路上,讓更多的人來認識他,理解他,讓他的生命在肉體結束後還能在人們心中繼續。
我看著這些日記,淚水盈眶,不由得在心裡說,馬堅強,你安息吧,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囑託。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拼命地讀完了馬堅強的日記。我無法準確描述出我讀這些日記時的情緒變化。我只好把我以為最精彩的一段率先摘錄下來,讓大家品評。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02、可怕話題
93年5月6日晚
最讓我建以忍受的就是機關裡的這種沉悶、無聊、形式主義、官僚作風……只要解決了這些問題,讓每一個青年人在機關裡朝氣蓬勃,充滿幹勁,那麼,中國便真正有希望了。
下午上班後,老韓突然釋出新聞:你們知道嗎?廣東那地方又發現了數具歷經百年而不腐爛的屍體,其中有一件女屍,肌膚如舊、容顏如花……
老李呷一口茶,很響地漱漱口,才說,什麼容顏如花,屁話!故宮前邊的女屍展我去過,嗨,回來後我好幾天沒吃進飯去。那樣子,現在想起來都想吐。
我對他倆的話歷來不感冒。這兩人都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不願意瞧起的人。老韓從不讀正規書報,只對那類地攤垃圾感興趣,開口就是一件件令人驚怪的奇聞異事。老李呢,則只研究花鳥蟲魚,一說起玩樂的事,精神抖擻,而一說起工作,則滿嘴哈欠。這也難怪,二人同是四十多歲的老科員,眼看提拔無望,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又能對他們指望什麼呢?機構改革,公務員制,以法治國,勤政廉政,要真正落實到我們這個偏遠的地方小城,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只怕到那時我也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頓時有了和他們交流的慾望。我咳嗽一聲,說:你們說,什麼事才是最可怕的?
老韓笑了。我知道他一定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他說,你既然問這個,你說呢?
我說,一個人深夜躺在床上,突然睜開眼的時候,看見一個可怕的人正站在床前俯下身子,朝著你笑,而你說不出話,手腳不能動彈。
老李有些緊張地問,這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
我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