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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右胸捱了這一槍,估計整個右肺都已經被打爛,吸口氣都能疼得窒息,整整三秒鐘整個人就像被冰凍住了般動彈不得。
高慎行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四年前,在蘇州河畔八字橋,
他的排長也是右胸口捱了一槍。
被抬回醫院動了十三回手術,最後也沒救回來。
他不想像排長那樣,身體被手術刀切得支離破碎還是難逃一死。
所以當對面那個鬼子軍官再次舉起手槍,再次對準自己胸口時,高慎行原本已經麻掉的半邊身體竟然奇蹟般恢復知覺。
一甩手,高慎行就扔掉衝鋒槍。
打完子彈的衝鋒槍,還不如燒火棍。
而且對他這樣的老兵來說,刺刀更管用。
右半邊身體雖然恢復知覺,但已經不如之前靈活,所以高慎行將刺刀交於左手,以左手反握著刺刀衝向那個鬼子軍官。
那鬼子軍官也扔掉了手槍,拔出軍刀向他衝過來。
一個鬼子步兵搶在了前面,端著三八大蓋就是一記兇狠的突刺。
高慎行雖然身體不再靈便,但還是微微一側身險之又險的避過,在側身的同時,手中刺刀呲地一聲從鬼子的頸側劃過。
那鬼子便打著轉摔倒在地,像被割斷脖子的雞仔躺地抽搐拍打。
喊殺聲響起,一箇中國兵瞬間越過高慎行,撲向那個鬼子軍官,高慎行認出來,這人也是個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老兵。
“給我去死,狗日的小鬼子!”
老兵怒吼著,端著繳獲的三八大蓋就是一記突刺。
那個鬼子軍官舉起軍刀一擋,只聽咣的一聲輕響,老兵的刺刀便立刻歪向一側,鬼子軍官順勢一翻手腕,原本豎起來的軍刀便橫著切削過來。
老兵急要側身閃避時已經晚了,只聽呲的一聲響,有血光濺起。
老兵也捂著自己咽喉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汩汩地溢位,只片刻便已經染紅了身下的城磚。
不過幾秒鐘,兩人已經面對面。
“西內!”鬼子軍官雙手握緊軍刀兇狠的捅刺過來。
相比劈砍,軍刀的捅刺其實殺傷力更大,不過對出刀速度以及準度的要求更高,不然容易被對手躲過,甚至抓住機會反殺。
高慎行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笑意,竟不躲。
寒光一閃,冰冷的軍刀便已經捅進高慎行的右胸。
“你完了!”高慎行心下獰笑一聲,右手持刀刷地抹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鬼子軍官卻不可思議地棄刀,並後退半步。
毫釐之差,高慎行的刺刀從鬼子軍官的頸前劃過,刀尖距離肌膚只有不到毫釐,這毫釐之差,就是生與死的天壤之別。
“支那人,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鬼子軍官用一等複雜的眼神看著高慎行。
高慎行難以置信地看著鬼子軍官,拼命地想要再次出刀。
然而遺憾的是,在迭遭重創之下,他的身體已經徹底無法動彈,甚至哪怕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已經無法動彈。
“你不必遺憾。”
鬼子軍官似乎能夠猜到高慎行心中所想。
“剛才我並沒有猜到你竟然會以命換命。”
“我的收刀及後退,只是習慣性的謹慎。”
“所以,你沒有輸,我也沒有贏,這頂多只能算是平手。”
說著話,那鬼子軍官又重新上前,握住軍刀的刀把再用力地一絞,一股鑽心的劇疼便從傷口處襲來,高慎行便再也無法站立,頹然倒地。
彌留之際,高慎行發現敢死隊已經全部戰死。
包括他在內,搶上城頭的敢死隊,無一倖存!
永別了,旅座,永別了,戰友們!
我會想念你們。
……
五百米外,前沿觀察哨。
梁鋼已經擦掉臉上淚痕,恢復冰山般的冷浚。
看到最後一箇中國兵倒在血泊中,看到西華門城垣再一次陷入寂靜,梁鋼臉上表情卻再沒有一絲變化。
好半晌後,梁鋼才問道:“都看見了?”
“看見了。”梁軍用力點頭,聲音有些發顫。
停頓了下,梁軍又接著問道:“怕嗎?”
梁軍嚥了口唾沫,點頭道:“怕。”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梁鋼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