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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觸及不到她的感覺,令屈胤碁莫名地感到惶然,差一點就要衝上前去,將她留下,不讓她有任何的機會逃開……然而,他終究還是沒這麼做。
抬起的手,在空氣中頹然垂落,屈胤碁目送著奴兒靜靜走遠,一步又一步,在彼此間劃下無形的藩籬,直到再也碰觸不著她——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一遍又一遍,奴兒無聲地喃喃念著。
好一闕醜妖兒!
奇怪的是,她竟哭不出來,雙眼乾乾澀澀的,連想為自己哀悼,都流不出淚。
蕭澀的秋風已然吹起。又是秋天了嗎?好快。
無言的天,無言的地,無言的秋,與一個無言的她。
若在從前,她一定會天真地問著,秋和愁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詩人們總喜歡把它們扯在一起?
而今,她懂了。
怎能不懂呢?秋心二字,正好合成了愁呀!
秋天的心,她的愁……“天涼,好個秋……”呵,原來,愁,真的是無法形容的,只能淺淺地一遍遍低迴!天涼好個秋,天涼好個秋……她會永遠記住的。這名最讓她刻骨銘心的男子、這名讓她寄予秋心,領會何謂黯然銷魂的男子……但,她會走,她必須走,正如這蕭澀的秋,化為一頁泛黃的悽楚回憶。
再不離開他,她真的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死在他一回又一回的冷酷行止中。
人生最痛苦的抉擇,也莫過於此了。
拭淨最後一滴淚,她,再也無淚可流。
拾起一片泛黃的枯葉,看著它飄離掌心,在天地間舞蕩翻飛,一如她悽惶飄零的心……
看著懷中女子使盡媚術誘惑他,屈胤碁卻像麻痺了一般,什麼感覺也沒有,腦海迴繞的,淨是那張不甚完美、卻靈韻清雅的素顏……整整七天沒見到她了,她還在嘔氣嗎?
這是女人最常使的手段,沒必要在意。他總是這麼說服自己。
可他也知道,奴兒不是個會使手段的人,不管他用多殘酷的言行對她,她從來只會逆來順受,若不是太過絕望,又怎會對他不聞不問?
他真的傷透她的心了嗎?
這原是他的目的,可是真正達成,掛記牽念、放也放不開的卻成了他。
這樣的情緒太荒謬,他一直不予理會,也一直試圖以別的女人來取代心頭的迷亂,可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他還要自欺到幾時?
他,一直都只對她有感覺,體內沈蟄的火焰,只有她能點燃,也只有她才能滿足他,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思緒,全吶喊著對記憶中柔軟溫香的想念,其餘的女人,都只能令他麻木。
他還要再這樣過下去嗎?
罷了,他認栽了。既然對她依舊渴望,那又何必再為難自己?
厭煩地推開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屈胤碁拉攏衣衫,翻身下床。
“滾出去!”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他冷凝地下達命令,床上的女子見他臉色並不好看,也沒敢多言一句。
屈胤碁拉開房門,直接差人去喚奴兒前來,然後才回到房中等待。
這名小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呢?他挫敗地嘆息了聲。
這是他第一次向女人投降。
然而,他等了很久,依然沒見到那抹恬靜嬌柔的身形。他倒了杯水輕啜,一邊凝思著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奴兒幾天前就離開府裡了。”僕人的回覆穿過屈胤碁的腦海,瞬間,他的思緒一片空白。
手中的瓷杯悄悄落了地,清脆的碎裂聲,在幽寂的室內盪開——
第七章
四個月後。
夕陽餘暉染滿天際,柔柔地灑落雲層,別有一番情致。
奴兒整個人被包圍在柔暖的光暈之中,幽然的目光飄向遠方,落在誰也到達不了的虛無空間裡。
他——還好嗎?
無時無刻,她總惦記著他,無一刻忘懷。
很傻,她也知道。只是,牽念他的心,卻怎麼也舍不去、斬不斷。她要他過得好,那麼,遠方的她才能安心。
為此她會很虔誠地為他祈福,但願他笑容多些,悲愁少些,眉心別總是凝著鬱寒,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心……她明白他其實不快樂。一直到後來,她看穿了他的靈魂,那是一顆包裹著寂寞、以層層冰霜偽裝自己的心,所以她不恨他,也從沒想過要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