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沒睡,在等。
乾等。
等天亮。
石巖說過,一般天亮以後她醒過來,就是原來的那個石玲的樣子。
等到七點,我的手機鬧鐘響。
石玲很迷糊地睜開眼睛,用手背揉臉,坐起身。
我仍舊躺著,不說話,只看。
然後,石玲側過臉來,看著我。
先是迷糊,然後慢慢慢慢地,眼睛裡浮上吃驚和憤怒的神色。
她用閃電樣的速度掀開被子往床下跳,跳到牆角,以背抵牆,朝著我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
石巖推門而入。
緊接著,付宇新也衝進來。
所有一切快到來不及形容。
石玲愣愣地看我,看石巖,看付宇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坐起身,半靠在床~上,盯著她的整張臉,卻怎麼都看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樣從另一個人,變回現在眼前的這個人的。
石玲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什麼時候進我房間的?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聲比一聲高,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響亮。
石巖走近她,從衣架上取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半透明睡衣所呈現的幾乎全裸的身體,拍著她的背說:“別急,玲玲,別急,別急,黎緒跟她媽媽吵架所以上我們家住一個晚上,昨天你同意的呀。玲玲你又忘了?”
石玲彈跳著喊:“我同意的?我怎麼可能同意?我怎麼可能會同意她跟我睡一張床?除非我瘋了!你們到底搞什麼名堂?你們想害死我嗎?!”
她用了“害死”這個詞。
她所有對我的恐懼,和死有關。
她怕我殺她?
為什麼?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坐在客廳沙發裡。
石玲的母親正茫然無措地站在房間外面,不停用手背擦眼淚。
石巖重複在說:“玲玲是你自己忘了,昨天晚上你還好好的,還跟黎緒說很多話。你想想。”
石玲捂著耳朵蹲在地上哭。
她想不起來。
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上午十點,石玲住進醫院。
十一點,三名從不同醫院借調過來的精神科醫生開會擬定診查方案。
我從醫院出來以後,一個人回花店看看。
小雨看見我去,特別高興,說不完的話,說生意怎樣,鄰居怎樣,說一些來買花的有意思的客人怎樣怎樣,說她做了兩次婚車裝飾,開心得不得了。
她說緒姐緒姐,你結婚的時候,婚車一定要讓我幫你裝飾,我保證給你設計得獨一無二,讓全城的新娘都嫉妒你。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著小雨的眼睛,聽她喋喋不休講話,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是多想像她這般簡單而明媚地活。
☆、一點都不像是巧合
我站在花店門口發十多分鐘的呆,決定還是先不回家。
於是往右拐,往公安局的方向走,想著到局裡以後要做些什麼想些什麼查些什麼。
過馬路的時候,突然又有那種被跟蹤的感覺。
越走越強烈。
我不回頭,也不停步,方向一拐,進了服裝街。
我用看玻璃櫥窗的機會,仔細觀察身後的人群,到底哪個才像是跟蹤我的人。
是個年輕女人,個子很高,偏瘦,白襯衫,牛仔褲,球鞋,戴一幅幾乎遮住三分之一面孔的墨鏡,寬簷遮陽帽。
我不認識她。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一點都不像電視電影裡面那些蹩腳的跟蹤者,前面的人走他也走,前面的人停他也停,還假裝出一副在路邊等人的傻模樣。這個女人聰明得嚇人。我在前面走,她跟在後面走。我慢下腳步逛商店櫥窗,她或者跟我一樣逛商店櫥窗,或者根本不停步,徑直從我身邊走過,一路往前逛去。我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碰見她從某間商店裡走出來。再往前又是這樣。有時候我們甚至會在同一家女裝店裡碰到。
看上去是巧合。
真巧。
巧得一點都不像是巧合了。
我走進一家鞋店,慢慢挑鞋,然後坐下,開始試鞋。
那個女人隨後也漫不經心地逛進來,漫不經心地挑,漫不經心地在我身邊坐下開始試一雙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