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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盡全力丟出那手中那張卷軸,雖然明知它不會有什麼用處,但……他想活下去,他想明天再去找雪麗,想讓溫柔的陽光落在肩頭上,想再去吵鬧和抱怨上級的不公平。
第九章 地獄之外
尖銳的風刃在空中化為了陣陣微光,拂動希爾雪白的長髮,他微笑著,笑容像貓在看一個自以為還逃得了的耗子。
他慢慢走過去,他走過的地方,地面上印著赤紅怵目的腳印,死神一般。
那是無法形容的疼痛,傑安斯想要大聲尖叫,可是他太疼了,張著嘴卻叫不出一點聲音,他張大眼睛,看著那幽靈慢慢走過來,仍是那副燦爛冰冷的笑臉。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曾經聽說過的,眼前這位已經死於「實驗意外」的巴爾貝雷特血脈的事情,據說他們最後置換了他的骨髓——這是一種防止變異的手段——被注入的是一種腐蝕性極強的物質,預定中它們將在他的軀體最深處,永遠的吞食和汲取他的血肉及他的力量。
那一定很疼很疼。
因為在傳說中,這個少年因為那次實驗,一頭黑髮變成了雪白。後來,那種腐蝕菌失控了,他是被慢慢地從內部一點一點吃掉的。
即使知道是為了實驗,傑安斯也難以去仔細想像那時的情景,他死掉的悲慘狀態。
他看到希爾的腳,赤紅的沾滿了血肉碎末的腳,幽靈柔聲說:「我喜歡慢慢來,尊敬的先生。」
在他那個年代,法師都是被這麼稱呼的。那些「尊敬的先生」用一種細菌,活活吃了他。
傑安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剩多少,他也不敢去看。當感到意志漸漸模糊時,他想他很高興自己就要死了。
最後的時候,他看到那張仍在微笑的臉。這個魔鬼的孩子在經過那些折磨後,已經完全瘋了,他想,他最後總算知道了那個事故的結局。
希爾掃過那一地的血跡,他的眼神變得不再有焦距,慢慢轉身向外面走去,沒有痛苦的地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走廊上全是黏稠的紫紅色血跡,像條噁心的血流一般穿過走道,那是空氣裡魔力凝固後形成的東西。希爾並不是特別喜歡血的顏色,但這對破壞咒符很有用。
他抬起頭,不過上面並沒有天空,是中央研究院光禿禿的天花板。但是他能感覺到外面,外面血紅色的月亮正值頂峰,即使在地底也能感覺到那熟悉的味道。
和家鄉有關,可是他也不知道家鄉應該是什麼樣的。他這一輩子——並且已經結束了——只能在閉上眼睛記憶中偶爾掠過的、浮光掠影的片段知曉些家鄉的氣息。
這樣血色的月光,即使他看不到,即使他已經死了,也總會在睡眠中把他喚醒。
他曾經聽誰說過——也許是曾經負責照顧他的人——那人說幽靈都是偏執狂,他想他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每次醒來,每次都仍感覺到刻骨的疼痛。
和疼痛相同的,他永遠也出不了中央研究院的大門。門外的咒符他的封在了裡面,把所有這地底的幽靈封在了裡面,即使死了也得不到自由,只能被困在這一片腐敗和藥水的味道中。
這些人類做事真是夠徹底的,他喜歡。
鮮血在在走廊上延伸著,像一條微縮了的死亡之河。走廊的盡頭有一條路通往樓上,他正準備上向一層,可眼神卻看到了一旁的大廳。
那是個平時舉行宴會的大廳,在這樣的夜晚不該會有任何人,可是現在,大廳的正中央卻站著一個男人。
他獨自站在那裡,在這個空蕩危險的、滿是危險的建築裡,顯得十分突兀。希爾停下腳步,好奇地歪頭看著他,那人穿著高階法師的袍子,這在中央研究院應該算是不小的職位了。
「希爾?巴爾貝雷特,第一次見面,我是艾爾溫,中央研究院的最高負責人,你想殺了我嗎?」那人說。
希爾的笑容又擴大了些,他慢慢轉過身去,欠了一下身,「晚上好,尊敬的院長先生」。
他的動作無疑是標準優雅的,可做出來卻有種孩子氣的味道,像這一切都是場遊戲。
艾爾溫突然說:「你的衣服還是上一個王朝時的樣式,對嗎?」
希爾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他。艾爾溫翹起唇角,「所以你已經死了,在五百年前就死了,你會醒過來只是因為血祭之月。一次又一次,每次你都會醒過來,然後再一次進入沉睡。」
希爾挑了下眉毛,他慢吞吞地走向大廳,雙腳在地下留下赤紅的血跡,「五百年了,很榮幸見到你,最新一任的院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