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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分,銀杏為年絳珠夾了一塊她不大愛吃的鳳梨咕嚕肉,年絳珠終於發現不對勁兒:“晴兒呢?我最近好少在屋裡看見她。”
華珠一邊吃飯,一邊瞟向了銀杏。
銀杏垂下眸子,努力用一種非常平靜的口吻答道:“回四奶奶話,快過年了,店鋪要盤存,晴兒總在賬房和鋪子兩邊跑。哦,還有,白燭和龍鳳香燭都買回來了,您看,是不是初三讓表小姐帶到寺廟去?”
年絳珠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就道:“白蠟燭留著我們自己用,龍鳳香燭那天給表小姐帶去就成。”
銀杏暗暗鬆了口氣,又聽得年絳珠說道:“你剛提到鋪子我想起來了,最近海盜猖獗,把鋪子的門都給我守住了!讓掌櫃的晚上都派些人值夜。”
華珠扶額,年絳珠是真的信了赫連笙釋出的“官方說辭”,認為是海盜擄走了王三爺,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年關將至,盜賊什麼的也的確多了起來。
銀杏是下人,關注點與主子不一樣,主子關注的永遠是財產收益,下人關注則是俸祿薪金:“那工錢上,你看給漲多少?”
總不能白白叫人值夜呀?
年絳珠聽了這話卻是語氣一沉,頗為不耐地道:“工錢?沒發給他們工錢還是怎麼著?本來做的活兒少,值個夜還敢要工錢?不愛乾的,統統給我辭了!琅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幹活兒的!”
這話不假,六年前一場水戰,海盜慘敗,琅琊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許多失去青年壯丁的家庭變得飢寒交迫,至於朝廷的撫卹金,若華珠記得沒錯,負責發放它的就是王恆。可王恆做了什麼?他全部貪汙了!現在,這個把柄應該已經到了赫連笙的手中,赫連笙不會舉報他,王家也不會出賣赫連笙。
華珠在感慨朝堂權勢時,銀杏卻想著自己年邁的老孃和終日做苦力卻依然得不到幾個錢的兄長。銀杏捏了捏帕子,又為年絳珠和華珠各盛了一碗花生豬手湯。
年絳珠產後,胃部有些不適,咬了一口覺得噁心,便賞給了銀杏。
“多謝四奶奶。”銀杏端著湯碗,轉身走到一邊的小杌子上坐下,攪了攪白瓷湯勺,突然瞳仁左右一動,捂著嘴乾嘔了起來。
年絳珠放下筷子,眸光一厲:“怎麼了這是?”
銀杏將湯碗放到一邊,用帕子掩面說道:“最近……好像吃不得油膩的東西,聞到就反胃,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反胃?
華珠的第一反應是懷孕了!
銀杏與晴兒都是屋裡的大丫鬟,與晴兒不同的是,銀杏是顏府家生子,自小伺候顏博,容貌不算太出眾,加上人也比較老實,年絳珠嫁過來後,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將顏博身邊的通房“處理”掉了,唯獨留了銀杏。
顏博本身不大熱衷與丫鬟廝混,自打成親,只要年絳珠不趕他,他一般是不去丫鬟屋裡的。後面封氏看不過眼,略略提了幾句女人要注重三從四德,為怕封氏再塞來一個狐媚惑主不好掌控的,年絳珠忍痛將晴兒給了顏博。
懷孕後期,年絳珠推著顏博去晴兒與銀杏的房裡各過了幾夜,但一碗避子湯是少不了的,難道有人幹了陽奉陰違的事兒?
“唉!董娘子一自盡,在她那兒定的衣裳也沒了。你去鋪子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新料子,有的話拿一、兩匹回來。”
年絳珠支走了銀杏,又迅速喊來晴兒。
晴兒穿一件杏色寬鬆長襖和府裡統一分發的淡紫色褙子,未束腰帶,倒是顯得臃腫了些。她剛從門房裡過來,手中捏著一封信,是年俊璽寫來的家書。
年絳珠開啟信,看完後笑了:“你大嫂有喜了,父親年後上任,咱們年家雙喜臨門啊。”
倪鳳嬌的身子本就沒什麼大礙,只需悉心調養,懷孕不難。
但華珠還是挺為她高興的,“真是要恭喜大嫂。”
年絳珠又不是傻子,焉能不知父親升官與妹妹有莫大的關係?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以為是太子仍沒對華珠死心,想抬高華珠的身份,故而抬舉了年政遠,並不知這是太子付給華珠的封口費。
年絳珠的笑容凝了凝:“也不知燕世子那邊情況如何了,說去江南辦點兒事兒怎麼還沒回?”
關於這點,華珠也有些疑惑,按理說,赫連城知道暮雲芝不在江南後,應該立即返回琅琊才是,可這都好幾天了,赫連城人間蒸發了不成?
思量間,華珠又聽得年絳珠笑盈盈地道:“俊璽問你有沒有鬧到我,若是有,就趕緊把你送回去,省得吵到他一雙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