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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老夫人與染將軍是貴客,門房的婆子一見染家的令牌,臉都嚇白了,忙不迭地將二位迎入花廳,又腳底生風似的奔入了正院向年政遠與大夫人稟報。
這期間,染老夫人並未乾坐著,而是叫來一名侍奉茶水的丫鬟,給了她一錠銀子,這銀子,是丫鬟一年的月錢。
染老夫人就問:“你們二小姐住哪個院子?”
丫鬟受寵若驚地答道:“回老夫人的話,二小姐住海棠院。”
“哦。”染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攜著染千樺的手出了花廳,右轉,拐入一條種了月季的小路,第二個岔道口左轉,一直走到盡頭。若年政遠在這兒,定會問她,老太太您頭一回來,怎麼知道海棠院怎麼走?倘若年政遠真的問了,染老夫人一定會回他一句“呵呵”。
年府不像染家,隨處是丫鬟婆子,染老夫人與染千樺走了一刻鐘也碰上半個人,原以為要無功而返了,在海棠院附近的園子裡,聽到兩個粗使僕婦一邊清理著花枝,一邊嚼著舌根子。
“聽說了沒?二小姐被染老夫人請去治病了,說這段時間不回來了。”
“嗨,治啥病?依我看,八成是被提督大人甩了沒臉子呆在年府,便巴巴兒地跑去染家避難,誰讓她救過染老夫人的命呢?染老夫人再不樂意,也不能失了禮數。嘖嘖嘖,沒看出來,二小姐的臉皮這麼厚!”
“咱們以後離海棠院的了遠一點兒吧,今兒趙媽媽都上海棠院把夫人買給二小姐的嫁妝搬走了,二小姐嫁不出去了!誒,你說,二小姐是不是上染家搶五小姐的親事了?”
“肯定是!一開始顧家和染家都想定她,她眼界高,一個瞧不上,屁顛屁顛地巴著提督大人。現在好了,提督大人不要她了,顧家也定了三小姐了,她只能去搶五小姐的未婚夫了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
兩位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笑呵呵地越走越遠,渾然沒察覺暗夜中,一雙精明的老眼越來越冰冷。
染千樺皺著眉頭望了一眼她們消失的方向,問:“要去海棠院看看嗎?”
“不用了。”還看什麼看?都快被人搬空了,真不知年府的主母是怎麼當的?好歹是年家的血脈,由得奴才們如此作踐!
染老夫人憤憤地回了花廳,那裡,年政遠與大夫人穿戴整齊,忐忑不安地等候。二人原本在房裡翻雲覆雨打得火熱,乍一聽染家人上門了,年政遠嚇得連彈藥都沒繳便收了槍,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儀容,與大夫人一塊兒來了花廳。
見染千樺扶了染老夫人進來,二人俱是福身行了一禮,年政遠抱拳笑道:“不知老夫人與將軍駕臨寒舍,有失遠迎!”
“客氣,客氣。”染老夫人嘴裡說著客氣的話,卻當仁不讓地在與年政遠一塊兒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大夫人又把染將軍請上下首處,端莊得體地笑著問:“老夫人與將軍造訪,真令寒舍蓬蓽生輝!不知老夫人與將軍愛喝什麼口味的茶?”
染老夫人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角:“我不是來喝茶的,隨便弄點兒音韻吧!”
隨、便、弄、點、兒、音、韻?!大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不隨便的話您老是不是得喝黃金?物以稀為貴,今年音韻產量少,有價無市,還是燕王妃賀喜年政遠升官,著人送了幾箱賀禮,其中便有一斤音韻。平時他倆捨不得喝,打算留到孩子們的婚禮上招待貴客的。大夫人哪裡知道,這樣的茶,在染家都是分給管事媽媽們喝的。
大夫人忙叫房媽媽去沏了茶來。
染老夫人喝了茶,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孫兒沒上門提親,讓二丫頭受委屈啦,我要說聲抱歉。”
年政遠與大夫人齊齊一怔,老夫人此話何意?她孫兒沒上門提親?二丫頭?
二人面面相覷。
染千樺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廖子承是我姑姑的孩子。”
啪!
年政遠身子一軟,一屁股滑到了地上。
大夫人比較冷靜,只是上半身晃了晃,但也著實嚇得不清。一個提督身份已經夠他們忌憚了,怎生又變成染家的後人了?天啦!他們做了什麼?他們退了染家的親事?染老夫人是不是上門找場子來了?
想到這兒,大夫人的身子也軟了。
但很快,大夫人會過意來,不對呀,染老夫人說她孫兒沒上門提親,讓二丫頭受了委屈,她道歉?!如此看來,不是來找茬兒的。倒似……似……
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心情又變得雀躍了起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