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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中,妖豔的花瓣悄悄盛開,寂寞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以前愛穿紅衣,旁人皆言俊美如鳳凰,唯獨那人,說,紅色是最淒厲也是最絕望的色彩,他習慣性輕笑,笑意卻難達眼底。
後來,他再也不穿紅衣。
“啊……”瀲焰寒驚訝地叫了聲,不知何時,那人竟是依在門口,華貴的淡紫衣衫,嘴角微彎,神情淡淡的,像是九天之上的浮雲,令人不知該從何捕捉。
“殿下。”恭敬地垂下頭,其間顫抖的深意,連他自己也難以明白。
千晨星走到他面前,伸出指尖,在花瓣上反覆揉捏,“開了?”
“開了……”
繁複的花瓣層層疊疊,清麗也妖嬈,寂靜的夜裡,肆無忌憚怒放。明明是張揚的姿態,卻沉默得像是曲慣常的戲,自開始那刻,便知了結局。
烈情花——只在夜裡開放,以情人之血餵養,花有劇毒,食之,擾心神。
情人之血……
手腕的傷口已經凝結,有了疤,指腹在其上輕輕摩挲,明明有上好的藥膏,卻捨不得將其除去,像是不死心地想要證明什麼。
微微抬頭,對方看起來很高興,連眼睛都彎起,“焰寒,這一百年,辛苦你了。”
一百年悉心照料,換得的不過一句不鹹不淡的感謝,也不知有多少出自真心。
“屬下……應該的……”他回答得生硬,一個是主,一個是僕,原本就很簡單,是自己,有了不該有的念想。
燭火明滅,飄搖不定。
千晨星抱了花盆,滿盆的花,襯得他面目越發貴氣高雅,“夜深了,你也早點歇息。”
心裡一喜,至少,他還是關心他的。
他從不會關心任何人,那麼自己,多少有些特別。
正自胡思,那襲紫衣已飄然遠去,隱沒於夜色。
月光灑下,窗外種著桃樹,清香順著風飄進鼻尖,不是如‘烈情’般的灼烈,淡淡的,搔得心裡微癢。
“晨星……”沒有旁人的夜,他不自覺地輕喚,眼前不禁浮現出重逢的那刻,滿樹灼華,紫衣的男子坐在樹下,懶洋洋地看著他,晶瑩玉面,挑唇而笑,一瞬間,惑了人的心。
後來他要自己餵養烈情,烈情烈情,一直纏繞在心裡的情懷,只怕早被他看了個清楚明白。
只是……他要‘烈情’何用?
千晨星迴到寢居,舀了碗水,細心澆灌。
華麗的花瓣萎縮成細小的骨朵,他眼睜睜看著,面上笑意,越來越濃。
黑暗的地牢,焰火明明滅滅。
重篁蜷縮在角落,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被關了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百年?
每一個黑夜都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殘忍的鞭打聲充斥著耳膜,每時每刻都活在準備被打和正在被打的恐懼中。
魔鞭抽在身上痛得像刀割,他必須要緊咬牙關才能忍住尖叫,在仙界時他雖然高高在上,內心其實極為自卑。
舉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能如此懦弱,你不可以懦弱……”他神經質地念叨,忽然痛苦地抱住頭,“父王,父王,你在哪裡?”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淡紫色的衣襬,緩緩抬頭,那人逆著光,面上帶著笑,“陛下這些年過得可還習慣?”
陛下……是在叫我嗎?
重篁晃了晃腦袋,是了,我是仙界陛下……不……不,我還留著妖人可恥的血,父王若是知道了,會更加不理我。
那人惶恐地跑到角落蜷縮起,像只可憐的貓,千晨星冷冷哼了聲,他這次來可不是好心地慰問囚犯。
“過來。”
對方的聲音如帝王般不可違抗,重篁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你定是要打我。”
“少給我裝!”一把扯起他頭髮,發下的臉又瘦又黃,鄙夷地哼了聲,“吃下去。”
“不……”如困獸般掙扎,喉嚨被死死掐住,他幾乎窒息。
腦袋裡無比混沌,轟地一聲,裂成碎片。
千晨星見他反應便知是‘烈情’開始奏效,掐住喉頭的手不見絲毫放鬆,冷笑道,“我替你去除掉一些東西,你該好好感謝我。”
輕輕合了眼,嘴唇微動,“時空的手,請聽從我的號令……”
“啊……”有什麼東西被從體內割裂,重篁瘋狂嚎叫,像只被困住的獸,他全身血液不停流動,無比駭人。
既要控制住對方,又要專心念咒,便是千晨星也是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