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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滿意地滾了兩滾從地上爬起來,跑過來親暱地蹭我的腿,但猛然發現這樣就太活力四射,不像長期被餓肚子的樣子,立刻順著我的腳趴下去,閉眼假裝柔弱無力地躺在我腿邊睡著了。
我正愁著怎麼把這樣的小黃給搬回去,抬頭看到百里瑨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眼望見公儀薰正白衣飄飄地站在我身後。她醒了。
百里瑨愣了半天,我心中一咯噔覺得以他藥聖之後神醫之名,一定看出這是個魅,還沒等出口解釋,百里瑨已經紅著臉揉著衣角怯怯開口:“漂亮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
好歹打發百里瑨領著小黃去睡覺,月夜之下,滔滔紫薇花叢只剩我們兩個人。公儀薰撩開衣裙,在一張石凳上靜靜坐下,無悲無喜的一雙眼睛微微抬起來:“君姑娘在那段記憶裡,看到了什麼?”
我的記憶,你看到之後,請把那些好的事情講給我聽。這是他對我說過的話。我想半天,不知從何說起,好像一切都是好的,一切又都是不好的,人為什麼要執著於過去記憶,此前不是你,此後不是你,此時才是你,每個人都只是活在當下罷了,若被過去和未來束縛,只是徒增不必要的煩惱痛苦。
我低著頭坐在公儀薰對面,良久,舔了舔嘴角,緩緩道:“他很喜歡你,想方設法逗你開心,還曾為你做了支曲子,叫青花懸想,你為這曲子特地排了支舞,只跳給他一個人看,那時候,你們感情很好。”
那夜她立在他面前垂頭看他,說那是她最開心的一夜,以後想起來也會很快樂。可終究她還是把這一切都忘了,就像滿園的春草付之一炬,根仍紮在地裡,今春卻再開不出美麗的花朵。我告訴她這些事,想這應該就是她所謂好的事情。
公儀薰臉上出現追憶神色,半響,皺眉低聲道:“青花懸想?我忘了。原來我是會跳舞的麼?”
她微藍的眼瞳裡靜水無波,淡淡看過來,我點頭道:“你跳的很好,那是你自己編的舞,你把它忘記了。如今你還想學麼?”我握住她的手,“若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那夜的舞步我全記得,那是擔得起名動天下的一支舞,我想象著如今的公儀薰在公儀斐面前跳出這支舞。
此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是不曉得,但倘若青花懸想再現於世,還是現於公儀斐面前,他會如何?想象會出現兩種結局,一是公儀斐良心發現,打算對公儀薰好點,二是公儀斐良心還是沒有發現,那……就只有多跳幾遍了。
第二日,田光明媚,早早要去公儀薰的院子教她跳舞,其實我不怎麼會跳,師父沒有教過。他收我入門已是六十五歲高齡,怎麼忍心讓一個年屆七十的老人家載歌載舞教導禮樂直到,是會扭到腰的,這就是我琴棋書畫樣樣懂一點唯獨不會唱歌跳舞的原因。
天色著實很早,山上微涼,踏著習習涼風拐至一處小亭,見君瑋就在亭中,像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同我招手,小黃正伏在他腳下打瞌睡。我左右看看,沒看到百里瑨,覺得時辰還早,磨蹭著走過去。
桌上擺了把扶桑花,用墨綠的絲球紮成一束。君瑋掩著嘴角咳了一聲:“清晨無事摘得,你要喜歡的話,送給你。”
我提心吊膽地接過花,覺得他突然對我這麼好,要不是路上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就是即將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來他居然又掏出個紅潤的蘋果給我,我驚訝地張大嘴巴,一邊心驚膽顫地想即將要聽到的得是多麼對不起我的一件事啊,不變結果蘋果下意識地咬一口豎起耳朵聽他說話。
他神色看上去比我還驚訝,愣了一會兒開口:“算了,說正事吧。最近陳國和趙國出大動靜,你可曉得?”
我再咬一口蘋果,搖搖頭。他單手扣著石桌桌沿,低聲道:“大於三個月前,陳世子蘇譽被正寵著的樂師刺殺一事,你大約有所聽聞。說起這樂師,倒還有幾分來歷,趙太后與蘇譽生母乃是同胞的姐妹,算起來是蘇譽的姨母。
今年二月,趙太后四十壽辰,蘇譽前去祝壽,在趙宮裡同這樂師一見鍾情,帶回陳國,寵愛有加,卻不想兩月後差點被這樂師刺死。爾後蘇譽為情所傷,遠走天涯,而陳國乃至諸侯國間也漸起一種傳聞,說那樂師是趙國豢養;入宮前還被趙王特別訓練……”
我舉手插話進去:“所謂特別訓練,是指教她禮樂之事.再給她安排個宮廷樂師的身份,藉此迷惑蘇譽?”
蘇譽好樂天下皆知,這人在樂理上造詣也極高,傳聞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