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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瑋將她送走,我捂著頭道:“今天一天白學了,你也勉強算個男人,有沒發現那些姿態固然嫵媚,風塵味卻十足,慕言他一定眼看出來我是打哪裡學來,到時候八成要捱打……”
君瑋憤怒道:“什麼叫我也勉強算個男人啊!”
吼完看我半天,他也有點洩氣,“你這麼一說,倒的確是,可既要嫵媚又要端莊,這太有難度了……”突然眼睛一亮,“你母親當年不是被稱為整個衛宮最有儀態風姿的夫人麼?她的一舉一動,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呆了呆:“哈?”
君瑋繼續道:“你母親如何對你父親,你便如何對慕言,這其實再簡單不過了啊,真是可惜了今天花這麼多錢……”
我想了想:“那你要負責幫我看模仿得像不像。”
君瑋不知道的是,我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十分寡淡。王族親情本就漠然,況且我自小不長在她身邊。
自從十六歲回到衛宮,與她見面也是屈指可數。印象中,母親永遠妝容精緻。父王的夫人們能歌善舞者眾,母親卻很不同,尤擅鑑酒。
有一次父親帶來一罈臣子上供的好酒令母親品鑑,我見過她執杯的模樣,十分迷人。
杯子和酒都是現成,窗外月色朦朧,我握著白瓷杯比了半天,君瑋拿了根針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挑燈芯。
側頭正看到右手舉起投在牆上的影子,就像僧侶供奉的淨瓶。想起小時候師父不許我們下山看皮影戲,我和君瑋乾脆自己找了蠟燭和幕布,用手指比作烏獸的模樣投在幕布上自娛自樂。用手肘推了推他,仰頭示意他看牆壁上那個像淨瓶一樣的影子。他看了半晌,忽然從我手中將原本握住的杯子抽走,自己也伸出隻手來,比出一隻小耗子的模樣,十分勇猛地撲進我比出的大肚缸中。
我手一鬆,耗子立刻栽了個跟頭。
君瑋氣惱道:“好歹讓我把耗子偷油演完。”
我揚了揚手指:“我明明比大肚缸比了那麼久了,是你自己沒有抓好時機啊,該我了該我了,快比個兔子出來,這下是要演兔子打架。”
君瑋皺眉:“那個太難了,我從小就不會比兔子,孔雀也很好啊,一隻雄孔雀一隻雌孔雀相、相、相……”
我點點頭:“好吧那就兩隻雄孔雀搶地盤,你先保持不動,等我過去啄你。”
孔雀喙剛挨下去,君瑋厲聲:“……餵你指甲那麼長還那麼用力,我是和你有仇啊!”
我嚇了跳:“你也可以啄回來啊!那麼大聲做什麼?”
三聲敲門聲響,還來不及反應,房門已被推開。慕言抱著手面無表情靠在門旁看著我們。君瑋的手僵在半空中,還保持著那個可笑的姿勢,我也是。燈花毫無徵兆地嗶啵一聲,君瑋收回手理了理袖子,低聲道:“你們慢聊。”起身時用唇語示意我:有事大聲點,我就在隔壁。
君瑋前腳剛走,慕言後腳便將門鎖上,慢悠悠踱步過來,坐到我身旁,隨手翻開一隻茶杯,瞟了眼方才小二拿進來的酒杯和酒壺,卻什麼話也沒說。
可越是這樣沉默越是令人忐忑,我覺得必須解釋一下,斟酌開口道:“君瑋是我哥哥,我們小時候就經常一起這樣玩兒的。”
他倒茶的動作停下來:“你有三個哥哥,葉霽,葉祺,葉熙,我卻不知你還有個哥哥叫君瑋。”
心底猛地一驚,但只是瞬間,想來也是,他怎麼會讓來歷不明的女子跟在身邊。但看著他的神情,卻不是要和我閒話家常,我嚥了口唾沫:“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玩伴,就像哥哥一樣的。”
他手中轉著瓷杯:“哦?原來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我頓時緊張,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們沒有什麼的。”
他竟是笑了下,淡淡道:“冷月,醇酒,兩小無猜,燭下對飲。”隨意掃了我一眼,“今日這番盛妝……”
背後的冷汗已將內衫打溼,戲文中多少不可解的誤會都是由此而始,我急急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覺得不好看,那我馬上去洗掉。”
話罷找來銅盆,蘸了水的毛巾正要往臉上揩拭,卻聽到他在身後冷冷道:“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心底一涼,我勉強笑了笑,轉身問他:“那我到底是洗掉還是不洗掉啊?”
他仍是端詳著手中的瓷杯:“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看到銅鏡裡自己的臉,我輕聲問他:“慕言,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子的?”
話剛出口,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掉。我在他面前哭過那麼多次,已經無所謂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