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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茜博太太?”夏波洛太太問。
“什麼都不是!……是個賤女人,每天晚上只要花四十個蘇,就能看到她光著半拉子屁股跳舞。”女門房湊到原來開絛帶鋪的夏波洛太太耳邊說道。
“維克托莉娜!”夏波洛太太對女兒說,“我的小寶貝,快讓太太走過去!”
做母親的大驚失色,這一叫的意思,愛洛伊斯自然明白,她轉過身子,說道:
“太太,難道您女兒比火線還糟糕,您害怕她一碰到我就燒起來?……”
愛洛伊斯一副討喜的模樣,微笑著看了夏波洛一眼。
“天哪,她在臺下可真是太漂亮了!”夏波洛先生說道,愣在樓梯平臺上。
夏波洛太太死勁擰了丈夫一把,把他推進屋裡。
“這裡的三樓就像五樓一樣。”愛洛伊斯說。
“可小姐是習慣於爬高的。”茜博太太開啟房門,說道。
“喂,老朋友,”愛洛伊斯走進房間,看見可憐的音樂家躺著,臉色蒼白,瘦得不成樣子。“情況不好?戲院的人都掛念著您,可是,您是知道的,儘管心都很好,但都忙著各人的事,怞不出一個鐘點來看望朋友。戈迪薩爾天天都說要來,可每天早上都被經營上的麻煩事纏得分不開身。不過,我們大家都很喜歡您……”
“茜博太太,”病人說道,“勞駕您行個好,讓我們和小姐單獨呆一會,我們要談談戲院和有關我那個樂隊指揮位置的事……施穆克請送一送太太。”
邦斯使了個眼色,施穆克把茜博太太推出門外,插上了門銷。
“啊!這個德國無賴!他也學壞了,他!”茜博太太聽到很說明問題的插門聲,心裡想,“是邦斯先生教會了他這些混賬事兒……可是,我的小老弟,你們這筆賬是要給我算清的……”茜博太太邊下樓邊想,“哼!要是這個賣藝的下賤女人跟他談起一千法郎的事,我就告訴他們這純粹是戲班子的鬧劇。”
她坐在茜博的床頭,茜博在哼哼直叫,說他胃裡像起了火,因為雷莫南克剛才趁茜博太太不在,又讓他喝了湯藥。
“我親愛的孩子,”等施穆克送走茜博太太,邦斯對舞女說,“我有件事只能託您辦。請您幫我挑選一個正直的公證人,讓他明天早上九點半鐘準時來給我立遺囑。我想把我的一切財產全都留給我的朋友施穆克。萬一這個可憐的德國人受到迫害,我希望那個公證人能做他的顧問,為他辯護。所以,我想要一個受人敬重,而且很有錢的公證人,不像那些吃法律飯的,顧慮重重,輕易屈服;我這個可憐的受贈人應該從他那兒得到依靠。我不放心卡爾多的後任貝爾迪埃;您認識的人很多……”
“噢!你的事我明白了!”舞女回答說,“弗洛利娜和德…布魯埃爾伯爵夫人的公證人萊奧波爾德…昂納坎是個很有道德的人,連什麼叫交際花都不知道!他就像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父親,是個很正直的人,他會阻止您用掙來的錢幹蠢事;我管他叫吝嗇鬼之父,因為他總給我的那幫女朋友灌輸節儉的原則。我親愛的,首先,除了他的事務所,他還有六萬法郎的年金;其次,他這個公證人,完全是過去的那種公證人!無論他走路,還是睡覺,都忘不了自己是公證人;他養的兒女恐怕都是做公證人的……最後,他是個學究氣十足的人,很迂;不過,只要他辦起事來,絕不向任何權勢屈服……他從來沒有過偷情的女人,是個老派的家長!他妻子很愛他,儘管是公證人的太太,但從不欺騙他……你要我怎麼說呢?在巴黎,沒有比他更好的公證人了。他就像個族長;不像卡爾多對瑪拉加那樣滑稽有趣,可也決不會像跟安託妮婭一起生活的那個小東西一樣動不動就溜!我明天早上八點就讓我的人來……你可以放心地睡覺。我希望你能康復,再給我們作些漂亮的音樂;可不管怎麼說,你也知道,人生是很慘的;當老闆的斤斤計較,做國王的巧取豪奪,當大臣的營私舞弊,有錢的吝嗇摳門……藝術家就更慘了!”她拍了拍心窩說,“這年月真沒法活……再見了,老兄!”
“愛洛伊斯,我求你千萬不要走露一點風聲。”
“這不是舞臺上的戲。”她說,“這對一個女藝術家來說,是很神聖的。”
“我的小寶貝,你現在的老爺是哪一位呀?”
“就你這個區的區長,博杜瓦伊先生,這人跟已故的克勒威爾一樣蠢;你知道,克勒威爾原來是戈迪薩爾的股東之一,他幾矢前死了,他什麼也沒給我留下,連瓶發侞也沒留。就是因為這事,我才跟你說我們這個世道真讓人噁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