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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穆克先生!”他喊了起來。
施穆克簽了字,手裡拿著錢,聽到多比納的喊叫聲,走了過來。
“這是給德國小女孩和您的……”
“啊!我親愛的施穆克先生,這些魔鬼想敗壞您的名譽,可您卻讓他們發了大財。我剛才把這給一個正直的人看過了,那個訴訟代理人認識弗萊齊埃,說您應該打這場官司,好好治治那些無賴,他們一定會退縮的……您念念吧。”
說著,這位冒失的朋友把送到波爾當村的傳票遞給了施穆克。施穆克接過文書,唸了起來,發現自己受到這般對待,不明白法律程式為何這樣愚弄人,因此而受到了致命的一擊。一顆石子堵住了他的心口。多比納一把接過暈倒的施穆克;當時,他們倆正在公證人家的大門下,一輛車子恰好經過,多比納把可憐的德國人抱上車;施穆克得了腦溢血,正經受著巨大的痛苦。音樂家的眼睛已經模糊;可他還有一點力氣,把錢遞給了多比納。腦溢血是初次發作,施穆克沒有馬上死去,可已經無法恢復神志;他什麼也不吃,只做些毫無意識的動作。十天之後,他死了,連哼也沒哼一聲,因為他早已不會說話。生病期間,多比納太太一直照料著他,死後由多比納躁辦,無聲無息地葬在了邦斯的旁邊;給這位德國的兒子送葬的,也唯有多比納一人。
弗萊齊埃被任命為治安法官,成了庭長家的知己,深得庭長太太賞識。庭長太太不同意他娶塔巴洛家的女兒,答應一定給這個能幹的男子漢介紹一門比這要強千倍的親事,在她看來,她能買進瑪維爾的草場和莊園靠的是他,而且庭長先生競選獲勝,於一八四六年國會改選時當選為議員,也全靠他出的力。
各位恐怕都想知道本故事主人翁的下落,不幸的是,本故事的許多細節都是再也真實不過的事實,若與作為姊妹篇的上一個故事聯絡起來,足以證明社會的強大動力是人的性格。噢,收藏家,鑑賞家和古董商們,你們全都猜得到,這位主人翁,就是邦斯的收藏品!這裡只需聽一聽博比諾伯爵府上的一場對話就成。不久前,博比諾伯爵向幾位外國人展示了他那套出色的收藏品。
“伯爵先生,”一位高貴的外國人說道,“您可有不少寶物!”
“噢!爵爺,”博比諾伯爵謙恭地說,“就藏畫而言,我可以說不僅在巴黎,而且在歐洲,誰也不敢跟一個不知名的猶太人相比,那人叫埃裡…馬古斯,是個老怪物,是個畫迷王,他蒐集的一百多幅畫,收藏家們見了準會垂頭喪氣,放棄收藏。這位富翁死後,法國恐怕要花上七八百萬才能把他的藏畫買過來……至於古董,我的收藏還是相當不錯,值得一提的……”
“可像您這樣的大忙人,當初的家業又是本本分分地置下的,靠經營……”
“經營藥材,”博比諾打斷了對方的話,“您是問為什麼還會繼續擺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不,”外國人回答說,“是問您怎麼會有時間去找的?小古董可不會自動落到您手上來的……”
“我公公的收藏原來就有個底子,”博比諾子爵夫人說,“他一向喜歡藝術,喜歡美的創造,可他的寶物中絕大部分是我帶來的!”
“您帶來的,太太?……您這麼年輕!您早就有這種嗜好。”
一位俄國親王說。
俄國人就好模仿,人類的文明病沒有一樣不在他們那兒擴散。在彼得堡,玩古董都玩瘋了,再加上俄羅斯民族天生就有那個膽量,拿雷莫南克的話說,結果把“貨價”抬得比天高,弄得誰也收藏不成。這位親王就是專程來巴黎蒐集古董的。
“親王,”子爵夫人說,“這些寶物是一個很喜歡我的舅公傳給我的,他從一八○五年起,花了四十多年的時間在各國,尤其在義大利,蒐集了這些傑作……”
“他的尊姓大名?”爵爺問道。
“邦斯!”卡繆佐庭長回答說。
“那是個很可愛的人,”庭長夫人用甜嘰嘰的聲音說道,“很風趣,很有個性,心腸也好。爵爺,您非常欣賞的那把扇子,原是德…蓬巴杜夫人的,一天上午,他將這把扇子送給了我,還說了句話,妙不可言,請原諒,這話我就不重複了……”
說罷,她看了看女兒。
“請說給我們聽聽,子爵夫人。”俄國親王要求道。
“那句話跟扇子一樣,價值千金!……”子爵夫人答道,她就喜歡這種陳詞濫調,“他對我母親說,邪惡手中物早該回到德善之手爵爺看了看卡繆佐…德…瑪維爾太太,一臉不信的神氣,這神氣對一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