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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上點心匣子時鮮果品,到鍋伙裡請寨主出面,寨主拿了錢,便率領手下混星子去給東主出氣,也在地方上平地摳餅,抄手拿傭,到處勒索,相當於一個流氓團伙。
凡是混星子,多半都是滾刀肉,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要是捨不得自己這一百多斤,也入不了鍋伙,因為混星子基本上是靠捱打吃飯,被公差捉去過熱堂更是家常便飯,到公堂上最簡單的是掌嘴,揪住頭髮左右開弓抽大耳刮子,有經驗的混星子全知道這時必須把嘴張開,否則幾十個嘴巴抽下來,滿嘴的牙都得被打掉,挨完打還得喊:“謝老爺恩典。”
自古說官法如爐,掌嘴還是輕的,其次是用破竹片子打手心,把手綁在木墩子上,拿竹片子狠抽手掌心,十下一停,起碼兩百下,多者上千,直打得皮開肉綻,整個手掌都被打爛了,不打爛了那毒火悶在心裡,人也活不了。
這些簡單的刑罰,遠不算是大刑、酷刑,諸如“打蟒鞭、壓槓子、坐老虎凳、跪鐵蒺藜”等等等等,最狠的要數站籠,混星子過熱堂,甭管是下油鍋還是滾釘板,眉頭都不能皺,也不能呼疼求饒,否則就不是英雄好漢,沒法在鍋伙裡混了。
有時把婁子捅大了,比如惹出人命,官府上門來找麻煩,寨主就要把大夥集合起來,嘴裡唸叨些忠義掌故,等眾人聽得入神之際,寨主冷不丁從袖子裡拽出一根擀麵杖,照人堆兒裡一悶棍打下,當場將一個人打得腦漿迸裂死於非命,這倒黴蛋就是去頂缸的主兒,一命填一命,這樣就把官司了結了,實際上毫無義氣可言。
楊六爺年輕時為人仗義正直,被一夥小兄弟推為一個鍋伙的寨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從不做那些敲詐勒索的勾當,那時官府經常是認錢不認人,犯人上堂受責打之前,只要這案子不大,可以花點錢僱混星子上堂代為受罰,楊六爺憑著身板結實,屁股蛋子肉厚,全靠替人挨板子賺個飯錢,勉強口,所以沒多久手下人都各奔東西了,鍋伙裡只剩六爺一個。
楊六爺這日子過得飢一頓飽一頓,可嘆拳頭上立得起人、胳膊上跑得過馬的一條好漢,世上卻盡是趨炎附勢的小人,沒半個肯賙濟於他,只能安慰自己是生來運限不好,混得如此落寞,再過幾時未必沒有個亨通日子。
六爺心寬志大,混到這地步了還願意管閒事,路見不平,必要拔刀相助,這天走到南門裡,也是該著出事,就看街上有個充軍的囚犯,那囚犯是當地出名的一個地痞,脖子上戴著木枷,披頭散髮,直眉瞪眼一臉的橫肉,雖然不瘸,但故意跛著個腳,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兒,是打了板子之後,讓倆差役押解著,充往滄州,這是正要出城。
那時充軍的犯人很多,先被髮配到邊遠之地,過些時候再逃回來,花些錢把官司了結,照樣橫行霸道,這地痞戴了枷,一路走在街上還到處訛錢,遇上做生意的就沒事找事,誰不給錢他立即躺到人家店鋪門口不走了,打他他也不怕,那些做買賣的大多膽小怕事,只求息事寧人,趕緊給倆錢把這位爺打發走,而押解的差役也怕找麻煩,甚至還想分點油水,所以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地痞大搖大擺地走到城門前,迎面碰上一個賣鳥的老鄉,他立刻直眉瞪眼地搶步上前,把賣鳥的攔下,喝問:“這人犯了王法,要用枷鎖禁著,鳥又沒犯法,憑什麼也用籠子關著?大爺我看不過眼,你今天不把這些鳥放了,大爺就跟你沒完!”
那賣鳥的老鄉苦苦哀求:“小人家裡老母病重,沒錢抓藥,好不容易到林子裡逮了幾隻鳥,帶到城中賣幾個錢回去救命,大爺您行行好高抬貴手……”
地痞不由分說,不給錢便要砸了鳥籠子,結果惹惱了路過的楊六爺,一怒之下揮拳把地痞打倒在地,不想那廝額頭撞在石階上,一命嗚呼了,出了人命非同小可,楊六爺畢竟光棍一個,不像別的寨主,攤上人命官司能找手下頂罪,只好逃離了故土,專揀那人煙稀少的荒山野嶺去走,吃野果草根為食,夜裡就找巖穴棲身。
如此逃亡在外幾個月,時值酷暑季節,楊六爺在山裡越走越深,他衣衫襤褸,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了,瞧見有個直上直下的洞穴,洞中林蘿茂密,縱橫交錯,他尋思山裡野獸太多,很少有安穩所在,而這藤蘿緊密處正可容身,先睡上幾個時辰再說,於是爬下去,蜷縮在橫起的古藤上假寐。
半夢半醒間,楊六爺忽然覺得身上如受火灼,忙睜開眼一看,驚見洞口有隻奇形怪狀的異獸,正張著嘴向他吐氣,吐出來的氣有如黑煙,接觸到面板上火燒火燎般疼,霎時間毛髮俱焦。
◎ 中 財寶
由於樹藤遮擋,楊六爺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