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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咯,我們帶你看看日本鬼子修的‘憲兵隊’、‘逍遙宮’,還有‘神社’。” 趙學志又補充說:“這可是這個地場的大排場,也是日本人統治這圪塔十幾年的“輝煌成就”——‘大東亞共榮’的標誌。” 趙學志的口吻滿含著諷刺。
“媽個把子的,那就是大獄、窯子和放死鬼子牌位的地場。憲兵隊是關押###的。日本鬼子把人往死裡整,一到黑夜慘叫聲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逍遙宮’淨是女妖精,陪著日本鬼子尋歡作樂……;從上學開始每年都要拜‘神社’,日本鬼子抬著被打死的鬼子牌位,“嘿喲!嘿喲!” 喊的山響。讓咱們三鞠躬拜他們。那個日本和尚還拿把笤帚擺來擺去,嘴裡還咕咕囔囔的,說我們‘心的不純’。媽個把子的,掃一掃就純了?他們把我爸、媽還回來!要不,多昝我也不會純……”孫家盛的手擺來擺去,比比畫畫地數落個沒完。
走進一個衚衕裡,見到一個人死在牆邊,大夥過去擠著看。見死者是個老爺們,面色蠟黃,骨瘦如柴。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說是餓死的,有的說是病死的,爭論不休。幾個好心人,正在將死人抬上車準備往荒野送。劉宏茂問劉立武;
“ 你在大連見過這樣的死倒嗎?害怕不?”
“嘿,俺在大連見多了。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還有抽大煙死的,在大連寺兒溝紅房子那邊的溝裡和海邊上天天都有。冬天就更多了,車站、破房子裡、公共廁所裡到處都能遇到。”
“只要是日本鬼子侵佔的地方,看見死人有啥希奇的。”趙學志憤憤地搶著說。
“就是,日本鬼子恨不得讓俺們都死光。驢勁的;一點人性都沒有!”劉立武激動地又說。“給俺們吃橡子麵、豆餅、臭土豆子,就連這玩意兒還要配給。日本人卻大魚大肉,大米白麵管夠吃。俺們自己種的吃了都是經濟犯,這是什麼說道。”
“王八蛋,太欺負人了!”劉宏茂憤慨地說。
“這天非得翻過來不行!哪能總讓小日本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孫家盛氣憤地吼。
“這天一定得翻過來!不然還有啥公理?”趙學志堅定地說。
“對!不講道理是個什麼玩意兒,連豬狗都不如,這天非得翻過來!”劉立武也堅定地說。
……
四個小孩用哀憐的目光送走拉死人的馬車,勾著肩搭著背向正街裡走去,由於心情沉重,都沉默不語。
當來到鎮上唯一一家工廠——應昌粳米所時,機器的轟鳴聲將他們吸引過去。他們扒著大鐵門,相互擁擠著從門縫往裡瞧,只見工人們正在把碾好的大米裝袋。上頭一個粗管子,下面一個大磅秤,工人把空袋子放在秤上,一開閘,雪白的大米就從粗管子漏到袋子裡。一袋一袋裝好的大米擺了大半院子。
“這是啥玩意兒?”劉宏茂好奇地叫喊。
“這就是大米。”劉立武說。
“媽個巴子的,這就是大米呀,好吃嗎?”孫家盛兩隻眼直勾勾地盯著劉立武。
“那還用說,當然好啖了。俺在山東老家啖過,啖起來噴噴香,滑溜溜的,到嘴裡不用嚼就能吞到肚子裡。可是到大連以後就再也沒啖過。”劉立武邊說邊流口水,大夥也跟著吞唾沫。
“你吃過沒有?”孫家盛指著趙學志問。
“沒吃過”
“你吃過?”孫家盛又指著劉宏茂問。
“你們都沒吃過,我更吃不上了。這還用問。”
“這玩意兒都是‘高麗人’種的,馬延河那邊有一個水壩,水壩後邊看不到邊的水稻地,長出來的稻子象穀穗,穗子稀稀拉拉的。到了秋天‘高麗人’把稻子割下來,再在大輪子上把粒子刮下來,然後裝進稻草編的袋子裡去上“出荷糧”(交公糧),這玩意兒幹什麼用咱就不知道了。我和我叔到水壩子那兒釣鯰魚時見過。”
孫家盛嘮叨了半天。過了一會兒劉立武講:
“俺家從大連搬到這裡時,臨走的前一天,俺姑來送俺們,她從裡面衣裳兜兒裡掏出一個小手絹,手絹裡包著一小把大米,她讓俺媽走那天早晨熬些稀湯來喝。那天稀米湯還沒熬熟,俺姐就喊警察衝俺家來了。俺媽端起鍋就把米湯倒進廁所裡了。警察進屋後,鼻子使勁地聞,東看看,西聞聞,晃了晃腦袋走了出去。那個驢勁的走一步停一步地慢慢走出門後,還在外邊站了很久。”
“媽個巴子的——” 孫家盛跺著腳罵“混帳東西看到了又咋的?”
“看到了就說你是經濟犯,綁去蹲大牢。”劉立武繼續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