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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平洋中。面對這幅景象,你會幻想波利尼西亞的武士正在那裡進行奇特的宗教儀式,用以阻止世俗凡人瞭解某些秘密。當距離逐漸縮小,美麗的峰巒形狀愈加真切時,莫里阿島的美麗便完全呈現出來,但是在你的船隻從它旁邊駛過時,你會發現它仍然重門深鎖,把自己閉合為一堆人們無法接近的陰森可怖的巨石,沒有人能闖入它那幽森的奧秘中去。誰也不會感到驚奇:只要船隻駛到近處,想在珊瑚礁尋覓一個入口,它就會突然從人們的視線裡消失,映入你眼簾的仍是太平洋一片茫茫碧波。
①蒙特塞拉特島是英屬西印度群島中的一個島嶼。
塔希提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它是一個高聳海面的綠蔥蔥的島嶼,暗綠色的深褶使你猜到那是一條條寂靜的峽谷。這些幽深的溝壑有一種神秘氣氛,淒冷的溪流在它深處琤琤鳴濺,你會感到,在這些濃蔭鬱郁的地方,遠自太古以來生活就一直按照古老的習俗綿綿不息地延續到現在。塔希提也存在著某些淒涼、可怖的東西。但這種印象並沒有長久留在你的腦中,這隻能使你更加敏銳地感到當前生活的歡樂。這就象一群興高采烈的人在聽一個小丑打渾,正在捧腹大笑時,會在小丑的眼睛裡看到淒涼的眼神一樣;小丑的嘴唇在微笑,他的笑話越來越滑稽,因為在他逗人發笑的時候他更加感到自己無法忍受的孤獨。因為塔希提正在微笑,它一邊微笑一邊對你表現出無限的情誼,它象一個美麗的婦人,既嫻雅又浪漫地向你展示她的全部美貌和魅力,特別是在船隻剛剛進入帕皮提港口的時候,你簡直感到心醉神馳。泊在碼頭邊的雙桅帆船每一艘都那麼整齊、乾淨,海灣環抱著的這座小城潔白、文雅,而法國火焰式建築物在蔚藍的天空下卻紅得刺目,象激情的呼喊一般,極力炫示自己鮮豔的色彩。它們是肉感的,簡直大膽到不顧廉恥的地步,叫你看了目瞪口呆。當輪船靠近碼頭時,蜂擁到岸邊的人群興高彩烈而又彬彬有禮。他們一片笑語喧譁,人人揮舞著手臂。從輪船上望去,這是一個棕色面孔的海洋。你會感到炎炎碧空下,色彩在炫目地旋轉移動。不論從船上往下卸行李也好,海關檢查也好,做任何事都伴隨著大聲喧鬧,而每個人都象在向你微笑。天氣非常熱。絢爛的顏色耀得你睜不開眼睛。
四十六
我在塔希提沒有待幾天便見到了尼柯爾斯船長。一天早晨,我正在旅館的露臺上吃早飯,他走進來,作了自我介紹。他聽說我對查理斯·斯特里克蘭德感興趣,便毛遂自薦,來找我談談思特里克蘭德的事。塔希提的居民同英國鄉下人一樣,很喜歡聊天,我隨便向一兩個人打聽了一下思特里克蘭德的畫兒,這訊息很快就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去了。我問這位陌生的來客是否吃過早點。
“吃過了,我一起床就喝過咖啡了,”他回答說,“但是喝一口威士忌我並不反對。”
我把旅館的中國侍者喊過來。
“你是不是認為現在喝酒太早了點?”船長說。
“這該由你同你自己的肝臟做出決定,”我回答說。
“我其實是個戒酒主義者,”他一邊給自己斟了大半杯加拿大克拉伯牌威士忌,一邊說。
尼柯爾斯船長笑的時候露出一口很不整齊的發黑的牙齒,他生得瘦小枯乾,身材不到中等,花白的頭髮剪得很短,嘴上是亂扎扎的白鬍子碴。尼柯爾斯船長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刮臉了。他的臉上皺紋很深,因為長年暴露在陽光下,曬得黎黑。他生著一雙小藍眼睛,目光遊移不定;隨著我的手勢,他的眼睛很快地轉來轉去,叫人一望而知是個社會上的老油子。但是這時候他對我卻是一片熱誠和真情實意。他身上穿的一套卡其衣褲邋里邋遢,兩隻手也早該好好洗一洗了。
“我同思特里克蘭德很熟,”他說,他身體往椅子背上一靠,點上我遞給他的雪茄煙。“他到這個地方來還是透過我的關係。”
“你最早是在什麼地方遇到他的?”我問。
“馬賽。”
“你在馬賽做什麼?”
他象要討好我似地賠了個笑臉。
“呃,我當時沒在船上,境遇很糟。”
從我這位朋友的儀表來看,今天他的境遇一點也不比那時好;我決定同他交個朋友。同這些在南海群島的流浪漢相處,儘管得付出一點小代價,但總不會叫你吃虧的。這些人很容易接近,談起話來很殷勤。他們很少擺架子,只要一杯水酒,就一定能把他們的心打動。要想同他們混熟,用不著走一段艱辛的路途,只要對他們的閒扯洗耳恭聽,他們就不但對你非常信任,而且還會對你滿懷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