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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的音樂而已。露臺上,空氣裡瀰漫著蒂阿瑞花的濃郁香氣,頭頂上,南十字座星在萬里無雲的天空上閃爍發光。
蒂阿瑞回憶起很久以前的那次盛會,臉上不禁顯出迷醉的笑容來。
“那天我們一直玩到半夜三點鐘,上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喝得醉醺醺的。我早就同他們講好,他們可以乘我的小馬車走,一直到大路通不過去的地方。那以後,他們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愛塔的產業在很遠很遠的一處山巒疊抱的地方。他們天一亮就動身了,我派去送他們的僕人直到第二天才回來。
“不錯,思特里克蘭德就這樣結婚了。”
五十二
我想,這以後的三年是思特里克蘭德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愛塔的房子距離環島公路有八公里遠,要到那裡去需要走過一條為熱帶叢林濃蔭覆蓋著的羊腸小道。這是一幢用本色木頭蓋成的帶涼臺的平房,一共有兩間屋子,屋外還有一間用作廚房的小棚子。室內沒有傢俱,地上鋪著席子當床用。只有涼臺上放著一把搖椅。
芭蕉樹一直長到房子的跟前;巨大的葉子破破爛爛,好象一位遭了厄運的女王的破爛衣衫。房子背後有一株梨樹,房子四周到處種著能變錢花的椰子樹。愛塔的父親生前圍著這片地產種了一圈巴豆;這些巴豆如今生得密密匝匝,開著絢爛的花朵,象一道火焰牆似地把椰林圍繞起來。此外,正對著房子還有一棵芒果樹,房前一塊空地邊上有兩棵姊妹樹,開著火紅的花朵,同椰子樹的金黃椰果競相鬥妍。
思特里克蘭德就靠著這塊地的出產過活,很少到帕皮提去。離他住的地方不遠有一條小河,他經常在裡面洗澡。有時候河水裡有魚群出現,土人們便拿著長矛從各處走來,大吵大嚷地把正向海里游去的受驚的大魚叉上來。思特里克蘭德有時候也到海灘上去,回來的時候總帶來一筐各種顏色的小魚。愛塔用椰子油把魚炸了,有時還配上一隻大海蝦,另外她還常常給他做一盤味道鮮美的螃蟹,這種螃蟹在腳底下爬來爬去,一伸手就可以捉住。山上面長著野桔子樹;愛塔偶然同村子裡兩三個女伴上山去,總是滿載而歸,帶回許多芬芳甘美的綠色小桔子。不久以後,椰子成熟,就該到採摘的時候了。愛塔的表兄表弟、堂兄堂弟(象所有的土人一樣,她的親戚數也數不過來)成群結隊地爬到樹上去,把成熟的大椰子扔下來。他們把椰子剖開,放在太陽底下曬。曬乾以後就把椰肉取出來,裝在口袋裡。婦女們把一袋袋的椰肉運到鹹水湖附近一個村落的貿易商人那裡,換回來大米、肥皂、罐頭肉和一點點兒錢。有時候鄰村有什麼慶賀宴會,就要殺豬。附近的人蜂擁到那裡,又是跳舞,又是唱讚美詩,大吃大喝一頓,吃得人人都快要嘔吐了。
但是他們的房子離附近的村子很遠,塔希提的人是不喜歡活動的。他們喜歡旅行,喜歡閒聊天,就是不喜歡走路。有時候一連幾個星期也沒有人到思特里克蘭德同愛塔家裡來。思特里克蘭德畫畫兒、看書,天黑了以後,就同愛塔一起坐在涼臺上,一邊抽菸一邊望著天空。後來愛塔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生孩子的時候來服侍她的一個老婆婆待下來,一直也沒有走。不久,老婆婆的一個孫女也來同他們住在一起,後來又來了個小夥子——誰也不清楚這個人從哪兒來,同哪個人有親屬關係——,他也毫無牽掛地在這裡落了戶。就這樣他們逐漸成了個大家庭。
五十三
“看啊,那就是布呂諾船長①,”有一天,我腦子裡正在往一塊拼綴蒂阿瑞給我講的關於思特里克蘭德的片片斷斷的故事時,她忽然喊叫起來。“這個人同思特里克蘭德很熟。他到思特里克蘭德住的地方去過。”
①原文為法語。
我看到的是一個已過中年的法國人,蓄著一大捧黑鬍子,不少已經花白,一張曬得黝黑的面孔,一對閃閃發光的大眼睛。他身上穿著一套很整潔的帆布衣服。其實吃午飯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他了,旅館的一箇中國籍侍者阿林告訴我,他是從包莫圖斯島來的,他乘的船當天剛剛靠岸。蒂阿瑞把我引見給他;他遞給我一張名片。名片很大,當中印著他的姓名——勒內·布呂諾,下面一行小字是“龍谷號船長”。我同蒂阿瑞當時正坐在廚房外面的一個小涼臺上,蒂阿瑞在給她手下的一個女孩子裁衣服。布呂諾船長就和我們一起坐下了。
“是的,我同思特里克蘭德很熟,”他說。“我喜歡下棋,他也是隻要找到個棋友就同人下。我每年為了生意上的事要到塔希提來三四回,如果他湊巧也在帕皮提,總要找我來一起玩幾盤。後來,他結婚了,”——說到結婚兩個字布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