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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牲口在調熟前走一趟遠路。或從趕車跑買賣的人手裡調換牲口。那些馬車伕,走到虛土莊時往往馬乏人困,要換一匹膘好的快馬再上路。乏馬留下來,外加兩鬥麥子。村裡人自然樂意。精養兩個月,乏馬又變得膘肥體壯。
走過遠路的牲畜,見多識廣,跑遍世界,回到一個小村莊的圈棚裡,安然地嚼著草,幹著不起眼的小事,踏踏實實。沒出過遠門的牲口就不一樣,耕著地眼睛張望著遠處。身體在這塊地上受勞苦,心卻在天外的一片綠草上撒歡呢。
馮七經過的七個村莊(2)
牲口跟人一樣,出去走一趟就能把心收回來。當然,也有出去後心越跑越遠,再回不來。
四、一戶人
沒有人到過一戶人家的住處。也從沒人看見過那家的人和房子。據說那戶人佔著沙漠中的一小塊水草地。草地在一個很深的沙坑裡,被一座又一座高大沙丘圍住,大概方位在虛土莊北數百里處。也可能更近,就在幾十裡處的某個沙丘背後。只是沒有路能走向那裡。我們不會拐彎的目光,更不可能看見它。
一戶人靠放牧為生。有人看見過他家羊群留下的蹄印,踩遍七八座沙包。羊群過處寸草不生。連草根都刨吃光了。非有數百隻羊頭頂屁股地過去才會這樣。
還有人看見過他家的狗,跟野狼一親兇猛。據說那戶人家養八條狼狗。每天中午,太陽正中時,八條狼狗朝八個方向飛奔而去,各跑八十里,見物獵物,遇人咬人。天黑前返回。主人根據每條狗的叫聲,知道哪個方向發現了什麼。若遇到人,要麼咬死,要麼窮追猛趕,直到迷失方向,辨不清東南西北,記不住自己到過何處,看見了什麼。
據說曾有一群野山羊,一群野驢和一群野駱駝,先後發現了這一小片水草地,不顧死活地與這戶人家爭奪,時間長達數年。最終還是被八條狗攆走了。
為了避免在地上留下路。八條狼狗每天跑出時,都比前一天偏右一度。一年下來,每條狗跑出的路線都會以房屋為主心輻射一圈。
一戶人家不種地。每年麥收季節,把羊趕到十里外的某一條荒路旁,跟跑買賣的車戶換麥子。羊拴在紅柳墩上,每隻羊身上披五張羊皮,用草繩攔腰綁住,看上去像小牛似的。這樣的一隻羊換一麻袋麥子。買賣交給狼狗做。一戶人家的主人從不露面。馬車藏在不遠的紅柳叢中。或乾脆呆在家裡,留足草料,讓狗守著披羊皮的羊。有時等十天半月,才會有一輛馬車路過。車戶都知道這是換麥子的,車停在二十步外,打量一番貨物。不存在討價還價,看上了,就成交。看不上走你的路。一般來說,這種交易車戶都會佔大便宜,不會輕易錯過。車戶朝四下望望。喊一聲“有人嗎。”狗自然先答應,汪汪幾聲。車戶再喊“有人嗎。”狗汪汪大叫起來。車戶明白了這筆買賣由狗負責。朝狗扔半塊饃饃。狗看一眼,不吃。車戶想拾回來自己吃,前邁兩步,狗猛地撲咬過來。車戶退回車旁,卸下三麻袋麥子,朝狗做個手勢。狗後退四十步,車戶趕車過去,裝上三隻披羊皮的羊,趕車離去。
狗以最快速度回報主人。往往有兩條狗,一隻看著麥子,一隻跑回去喊主人趕車來拉。
五、虛土莊子
我們住的地方會逐漸升高。樑上的虛土被人踩瓷了。一場一場的風颳起地表的虛土。人腳下的土被踩住。房子下的土被牢牢壓住。每一場風后地都下折一截子。草和樹的根露出半截。
一開始人們並不察覺。周圍的地一寸寸陷下去後,窪地的草攤和麥田離村子漸漸遠了,朝哪個方向走都成了下坡,人很輕鬆就離開村子走到遠處。可是,回來全是上坡。草和糧食,費很大勁才能運回村子。走出去的人,越來越不願回來。就有人在野外過夜,活幹累了躺在四面透風的破草棚,仰望土梁頂上自己家的房子。想念家裡的熱炕熱飯,卻沒有回去的力氣。
如果不趕快走,這一村人遲早會困死在土梁頂上。
風像一個孩子在一年年長大。我們剛來時,風聲像是孩子的喊叫和歌唱。它在荒野上奔跑,戲鬧,光著屁股。這幾年它的聲音變成了成年男人的吼叫。它的暴躁脾氣已經開始顯露。總有一天,一場颶風颳走所有的草木土地。我們的房子壓住的這塊地方,成了大地上孤伶伶的高處。四周全是風蝕的峭壁。我們再無法走下去。
這不是噩夢。往西四百里的烏爾禾魔鬼城。就是這樣形成的。那地方多少年前是一片平地,草木人畜生存其上。一場場的風颳走地上的塵土時,誰都沒有在意。直到一場颶風一夜間颳走一切。人和牲畜踩住的土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