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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疼欲裂,蜷縮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薩琳娜的算計,林俊清的哭泣和懷疑,他們的吵鬧和相互指責,在這一刻,匯成巨流,在我腦中響個不停。大腦深處彷彿有兩個小人,一人拿一把鋸子,一個說從兩邊鋸開好些,一個說從中間鋸開更合理,我在這樣的拉鋸撕扯中痛得意識模糊,冷汗直流。我閉上眼,聽著耳邊傑西卡冷靜按鈴,喚來醫生的聲音,然後病房內驟然湧入許多人,他們壓直我的身體,冰冷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拉開我的眼皮,依稀彷彿聽到許多不同意見,其中一個人還在大聲朝我詞問一些什麼。
我痛苦不堪,全副心神只專注於如何對抗腦袋崩裂的痛楚,忽然四周彷彿安靜了些,一個人上前從背後擁住我,溫柔而有力地捏住我的下巴,我的唇被迫分開,卻聽見他在我耳邊說:“別咬自己,都出血了。”
“好疼……”我無意識地回答。
“乖,咬這個。”兩根硬邦邦的東西伸到我嘴邊,一陣劇痛襲來,我呻吟出聲,張嘴想也不想,一口咬了下去。背後那人一聲悶哼,我不假察覺,緊緊咬住不放。然後,邊上有人挽起我的袖子,冰冷的金屬觸及面板,那種臆想中尖銳的痛霎時間衝入腦子,我“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拼命掙扎。
“快,按住他!”有誰喊了一聲。
“都別動,我來就好。”背後那人答了一句,兩隻胳膊鐵圈一樣將我固定在胸前,隨後有誰用力固定住我的手,那冰冷的藥液如願以償進入我的面板,不出片刻,彷彿我覺得全身僵硬,冷得很,彷彿血管裡流的都是冰渣子。我無法抑制地發抖,那個人使勁壓住我,一個勁地說:“乖,沒事了,乖,放鬆,很快就好,放鬆。”
他來來回回就這幾個詞,安慰人的伎倆笨拙而可笑,只知道反覆說“乖啊”“沒事了”,我心裡很想嘲笑他,我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吃你這一套。而且那聲音也不算溫柔,儘管竭力在流露溫柔的意思,但奇怪的是,就在這樣的嘮叨話語中,那侵擾我的頭痛彷彿在淡淡隱退,我的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深沉安逸,我彷彿重回襁褓的嬰兒,在合適的溫暖中,在安全的境地裡,安心睡到天明。醒過來時已是凌晨,醫院依山臨海,早晨總有鳥啼婉轉,將宛如新生兒一般嶄新的一天迎落到你掌心。我有點捨不得睜開眼,身後的溫暖令人眷戀,我縮了回去,想在柔軟的枕頭上再蹭兩下,哪知臉頰觸及的地方硬邦邦的,我不滿地將手摸了上去,確實手感不好,摸著,像人的胸膛,還是練過的那種生硬的肌肉,鼻端聞著,竟然還有熟悉的雪茄香味。
雪茄!我打了下激靈,猛地一下睜開眼,發現自己手足張開,正自得其樂地縮在一個人懷裡,那人的手環過我的身體,親密地將我抱在懷中,而我的腦袋貼著他的胸膛,腳纏在他的大腿上!
這個認知要比清早在自己床上發現一隻滑膩的大章魚還令人驚愕,我璔地一下半支起身體,驚恐未定地看著那個男人,這樣的體格,這樣的味道,這樣的臉龐,除了夏兆柏還能是誰?但誰來告訴我,他為什麼在這裡,而且看起來,還像是抱著我過了一整夜?
我這麼一動,夏兆柏不滿地皺了皺眉,嘀咕了一聲,搭在我腰間的手一收,竟然不由分說將我重新拉回懷裡。我撲倒在他胸膛上,這個力道還撞不醒他,居然只讓他按住我的腦袋,猶如抱回心愛玩具的孩童一樣露出滿意的笑容,翻了個身,乾脆將我整個人像夾三明治一樣夾在他的懷裡。我愣了楞,被他臉上那抹心滿意足的微笑給嚇到了,怎麼看,怎麼與奸詐霸道的夏兆柏不搭調。片刻之後,我才意識到,眼下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擺脫這種三明治夾心的命運,護士們大概清晨六點多交班,然後便是查房,等他們進來我們若還是保持這個姿勢,夏兆柏皮糙肉厚無所謂,我可沒臉再在這裡治病了。
我狠狠推他,這人彷彿吃了激素一般,身上摸起來銅牆鐵壁,推不了幾下,我就手痠喘氣,他倒沒事人一樣越發將我圈緊。我沒有辦法,只好伸手拍拍他的臉,道:“夏兆柏,夏兆柏你醒醒。”
他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說:“寶貝,我再睡會,昨晚讓你折騰得夠嗆……”
我的臉轟的一下發燙起來,這話說得何其曖昧,還是說夏兆柏半夢半醒之間以為自己陷在哪處溫柔鄉?我驟然提高聲音,喝道:“夏兆柏,起來!”
他皺了眉頭,慢慢地睜開眼,盯著天花板幾秒,才緩緩轉到我臉上,微微一笑,湊上來吻了我的臉,下巴新生的鬍渣輕輕摩挲著我的面板,貼著我的耳廓輕聲說:“早,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