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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那種深度的,全無意識的昏迷。我整個人,彷彿蟄伏在黑暗溫暖的海底深處,靜默不動,潛意識裡,也覺得這樣甚為安全,不願醒來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浮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被迫要漸漸往上浮,周圍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喧鬧,各種聲音、各種感覺又開始回到身體中,忽然之間,一道強光刺入眼中,我猛地睜開眼。
入目一片雪 白中夾雜淡藍,是我這一生住多了的醫院病房顏色,我困難地轉動眼珠,立即看到簡師奶驚喜的臉龐,隨即,一聲不意外的尖叫響起,我的肩上捱了她幾下,耳邊聽得她又哭又笑:“死仔,這麼多日老是不醒,你想嚇死阿媽是不是?你想嚇死阿媽是不是?”
她的話到後面,幾成嗚咽,埋頭在我肩膀處哭了起來。我想伸手安慰她,卻不料手背上扎著點滴,動彈不得,只得弱聲說:“簡李淑英女士,你這麼吵,我怎麼可能睡得著?這不是被你吵醒了嗎?”
她撲哧一笑,掏出手帕迅速抹抹眼淚,罵道:“嫌你老母吵,就給我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日日來吵死你,聽到沒有?”
“知道啦。”我微弱地笑了,顫巍巍伸出手,搭在她手背上,說:“媽咪,對不起,累你擔心了。”
她的眼淚一下又冒了出來,竭力兇巴巴地說:“兩母子說什麼對不起,你醒過來阿媽就安樂了,睡足兩天,你想讓我憂心死嗎?”
“對不起。”我笑著看她,柔聲說:“媽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是還要給你買大屋,買家超市給你玩嗎?”
“恩,”她嗚咽著說:“乖啦,你答應阿媽的,別不認啊,我不依的。”
我太過疲倦,不一會又沉沉睡去。這一次已不似之前那種宛若昏死一般的沉睡,而是正常的睡眠,酣暢舒適,大概是知道簡師奶就在身旁,所以睡得格外放心。再一次醒來,卻是被爭執吵醒:
“你來做什麼?”
“笑話,我是這個醫院的醫師,巡查病房本是我的職責,去哪裡做什麼,用得著跟你說?”
“你不是急診室醫師嗎?林俊清,不要出現在這裡,我不認為,我說過的話需要重複第二遍!”
這話太過威嚴震懾,那人沉默了,過了一會,卻顫抖著說:“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鬼,就值得你這麼護著?值得你對他這麼好?好到你可以放下工作,每天過來看一遍?好到你可以推掉生意,推掉應酬?”
“我做什麼,不需向你解釋。”
“這麼說,你是打算要重新找個人愛,快快樂樂過下去了?”那人低啞著笑了起來,笑聲乾澀諷刺:“夏兆柏,你憑什麼這麼容易就可以去幸福?別忘了,東哥可在天上看著你呢!”
“住嘴!”夏兆柏低吼一聲:“你不許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夏兆柏算什麼?林世東心心念唸的是你,他要看,也是看你!”
那人呵呵低笑:“是啊,他是每時每刻都在看著我,看到我失眠嚴重,神經衰弱。我做了那麼多善事,參加無國界醫生,沒日沒夜拼命唸書,可一閉上眼,卻還是會看到他那張,那張令我作嘔的虛偽面孔!”他的聲音驟然狠厲起來:“夏兆柏,他不放過我,你別以為他也能放過你!你等著吧,你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我在地獄裡,你也註定上不了天堂!”
“我從沒想過要上天堂。”夏兆柏疲憊地答道:“快走吧,你要吵到小逸了。我不希望他醒來時,你會嚇到他。”
“小逸小逸,叫得這麼親熱。”那人嗤之以鼻地道:“年紀雖然小,看不出倒挺有手段,我們那點事,你都跟他坦白了?”
“是又怎麼樣?”夏兆柏不耐起來:“快走,我叫保鏢進來就大家都不好看了。”
“哈哈哈,”他低笑起來:“怪不得看到我跟見了鬼一樣,那你有沒跟他坦白,你跟東哥的事?若是你的寶貝兒知道,你曾經是多麼噁心一個人,你猜你還能不能在這裝情聖?”
“林俊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夏兆柏冷冰冰地說:“或許你願意,手中那點股份盡數吐出來,徹底做個窮人?阿東將你照顧得太好,只怕你大少爺,從未明白什麼是受窮吧?”
他啞然,隨即怒道:“夏兆柏,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你有幾斤幾兩,自己掂量了再來跟我放狠話!”夏兆柏冷冷地說。
我聽不下去,這兩人互相揭短太過不堪,隨即“嗯”了一聲,裝作不堪吵鬧,夏兆柏立即低吼:“給我滾!”
隨後,他拋下林俊清,大踏步走到我床前,握住我的手,溫言說:“小逸,小逸,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