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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卻沒有找楊銛、楊玉瑤、玉真公主這些人。
方才在帖經時他已思慮過,若鄭虔私撰國史真的事涉開元二十五年的三庶人案,那麼,一旦他動用關係替鄭虔說話,就像是抱薪救火,火只會越燒越大。
這件事,薛白參與越深,牽扯的人越多,越危險。
好比,李林甫指責韋堅交構東宮,李亨幫韋堅說話只會害人害己,不如劃清界限。
但此事若是衝薛白來的,為了引出薛白背後的李瑛一黨,對方必然要對鄭虔下死手。
薛白不打算學李亨。
半個時辰之後,他驅馬進了平康坊。
他壓低了頭上的帽子,四下觀察是否有人跟蹤,拐進西北隅的循牆小巷。
佔據了整個平康坊西北的只有一座府邸,即長寧公主府,現在屬於長寧公主的兒子楊洄與咸宜公主這一對夫妻所有。
府邸恢宏,像在述說著兩代公主曾經的顯赫。
小巷兩側都是高牆,薛白獨自走到後門前,遞上拜帖,道:“煩請告訴公主與駙馬,有好友來訪。”
……
“誰與這隻鬼是好友。”
李娘兀自罵了一聲,但還是與楊洄一道轉到靜宜堂待客。
待步入堂中,見薛白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夫妻倆的神色皆凝重了一些。因感受到了與薛白交鋒的壓力。
“你來做甚?”楊洄淡淡問道。
李娘色厲內荏,務必放點狠話,惡狠狠道:“不怕我們弄死你。”
“弄死我有何好處?”薛白道:“等李亨繼位,還是不會放過為了扶壽王而與他鬥了這麼多年的你們。”
“又來挑唆是非,我們能被你利用嗎?”
薛白麵露難色,緩緩道:“我們確實出了事。”
楊洄冷笑,心道薛白果然是想利用他們。
那麼,今日這場對話,將由他們來掌控局面。
“太學博士鄭虔,因記錄三庶人案的內情,已被拿下了。”薛白愈顯憂慮。
事不關己,楊洄神態平靜,問道:“鄭虔是你們的人?”
“鄭博士自然是我的老師。”薛白故意打了個機鋒,“駙馬也知道,鄭虔、張九齡都是王方慶的門生,支援前太子。”
“呵。”
薛白眉頭微蹙,道:“鄭虔看似東宮的人,實則是我們埋在東宮的一枚棋子。”
楊洄、李娘不由挑眉,驚訝於李瑛餘黨有這麼大的能耐。
“繼續說。”
“此事暫時還不好斷定,是哥奴出手對付東宮,誤傷了我們的人;抑或是李亨察覺到了鄭虔的立場而出手。”
“李亨即使察覺,也沒必要對他出手吧?”
薛白道:“不久前,他們想把和政縣主嫁於我,我回絕了,彼此再無轉圜的餘地。”
此事,李娘已經聽說了,點了點頭,示意楊洄這些是真的。
“胡兒馬上要進京,哥奴聲勢大振,必要除掉裴寬。”薛白繼續道:“裴寬出任戶部尚書以來,與國舅合力,在河北征收了不少的鹽稅,馬上便要押解入京。可惜,經此一事,裴寬成了驚弓之鳥,欲轉而投靠東宮,一樁天大的功勞,恐為李亨所佔。”
楊洄沉吟著,不明白他為何跑來說這些。
但這等朝堂上的重要訊息,尋常想打探都打探不到,他是很願意聽的,因此作側耳傾聽之狀,不時微微頷首。
薛白嘆息,道:“右相、東宮相爭,彷彿兩塊巨石對撞,殃及的卻是夾在其中如雜草般的我們。眼下之情形,我們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
“活該!”李娘啐道,“李瑛餘黨,該滅乾淨。”
薛白不答。
楊洄思忖著前一次的對話,心知雙方有化敵為友的可能,何況薛白今日主動前來示弱,當然是存了交好之意,自是該利用一番。
“你們是誰?”
“開元二十五年,皇三子李亨窺測聖心,誤導聖人懷疑太子與宰相交構,唆使李璬密奏,利用武惠妃,罷張九齡、除三庶人,再陰謀陷害武惠妃,設計聖人納壽王妃,一箭雙鵰,除掉兩個大患。這一切,為張九齡所察覺,可惜他已被貶放荊州,唯將此事告知了摯友鄭虔,這便是鄭虔‘私撰國史’的由來。”
說到這裡,薛白微微苦笑,這才回答楊洄的問題。
“我們,是得知此事從而想要揭破這個陰謀的人們,認為大唐社稷不能交在李亨手裡。”
楊洄問道:“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