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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務本樓。
安祿山不敢與聖人一道入內,小步繞到裴寬身後落座。
官員們的最前方,李林甫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嘿嘿而笑,示意今日要辦的事已辦完了一樁。
另還有兩樁事,一是在右相攻訐東宮時遞幾句話,於他而言更主要的一樁事卻是認楊貴妃為母。
御宴嘛,在逗聖人開心的同時,不動聲色地給自己謀好處,胡兒最擅長了……
李隆基落座,興致卻沒有上元節時那麼高,當即招了招手,讓高力士把李亨喚到身前。
“兒臣給父皇請安,伏惟父皇安康,千秋萬歲。”
“除了問安,你可有旁的話要說?”
李隆基目光平淡,可能已提前得知了某些內情,故而在開宴之前給這兒子一個當眾認錯的機會,以免待宴會到了興頭上又要聽他這些破事。
“兒臣……”
李亨開口的一瞬間,腦中再次權衡著。
若自罪,便是承認裴冕是東宮安插在右相身邊的眼線,更嚴重的是,東宮還暗中蓄養了一批迴紇人,想要滅口。
他苦心經營多年,才成了世人眼中的賢太子,一旦認下這等罪責,則人心失盡,還給了聖人廢太子的口實。
而只要他不承認,事實便有可能是裴冕雖身為奸黨門下卻心向東宮,回紇人去滅口之事乃旁人栽贓陷害。
或許,索鬥雞會找到藉口,以查案之名牽連親近東宮的臣子。但落在世人眼中,依舊是聖人有偏見,縱容奸相迫害可憐的太子。
這才是他不願依李泌之計行事的根本原因。
“兒臣,無話可說。”
“好。”
李隆基心知這個兒子仗著今夜是中秋,欺他不會當眾發作,簡直是挾眾逼迫君王。
他卻不動聲色,淡淡笑著,撫掌向諸臣,朗聲道:“良辰美景,朕與諸卿共度中秋,開宴!”
“聖人制,共度中秋,開宴!”
宴上群臣連忙整齊地行禮,敬酒。
唯有李亨沒得到吩咐,退下去也不敢,只好垂著雙手站在那,低低埋著頭,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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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稍偏些的位置,薛白就坐在賈昌、王準附近。
他還未有官身,也只配與這些狎臣在一起。
“薛榜首看好了,馬上就到我們表演鬥雞了。”賈昌趁旁人不留意,與薛白低聲交談。
“今夜第一個表演竟是鬥雞?”
“當然。”王準傲然一笑,頗鄙視薛白。
他是王鉷之子,被稱為長安第一惡少,除了因父親的權勢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任衛尉少卿,經常出入宮中陪聖人鬥雞,乃是神雞童第二。
王準氣焰比右相之子都囂張,對薛白這種有機會當狎臣卻還想科舉入仕的行為不能理解。認為薛打牌變成薛榜首,蠢得不可救藥了。
賈昌、王準戰意騰起,看向安祿山所在的方向。
“看我們贏了那雜胡。”
“哦?”薛白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毫不猶豫跟著他們的稱呼,說了一句廢話,“雜胡也會鬥雞?”
“他會個屁。”
王準啐了一句,方才覺得薛白是個有種的,勉強夠格與他說話。
“尻,雜胡為哄聖人,什麼都玩。”
“開宴!”
隨著這一句,兩人當即去安排,給聖人助興。
薛白目光看去,賈昌、王準共挑了三隻瘦小矯健的鬥雞;安祿山也捧著大肚下了場,招呼三名隆鼻碧眼的胡兒抱來了神駿非凡的西域雄雞。
李隆基哈哈大笑,當著諸臣的面,要與妃嬪們押寶。
“朕押一個玉精碗賭西域雄雞贏。”
天子帶頭賭博,也只有楊玉環敢率先與天子對賭,笑盈盈地押了個揚州水心鏡。
諸王、重臣這才紛紛押寶,多是跟著聖人下注。薛白膽大,雖只是一介白身竟也敢湊趣,添了一千貫押賈昌、王準贏。
中秋宴不像上元宴,規模小些,官員少些,也更放得開。
須臾,殿中鬥雞交戰,眾人邊飲邊看。前兩場一勝一負,待鬥雞到第三場,雙方都被激起好勝利,紛紛助威……若說不成體統,聖人卻最愛這種熱鬧。
廝殺數十回合,只見西域雄雞揮舞翅膀,不斷飛撲,勁風陣陣;長安鬥雞左右閃避,快速騰挪。終於,西域雄雞疲態漸露,長安鬥雞突然奮翅猛撲,用力啄下,雞血飛濺間勝負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