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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翹看著窗外,心中嘆息了一聲,心想這朝中真是沒甚好待的了,李林甫把持朝政,權貴之家只顧牟私利,不如歸去。
奏書擱在中書省,卻一直沒有批覆,包括罷黜薛白之事也耽誤了。
想必是顏真卿那篇文章起了作用。
可笑,說是寫給他這位禮部尚書的,他一個字都還沒看過,卻已傳遍長安了。近日越傳越離譜。
“崔公有鑑於‘野無遺賢’一事,欲多舉薦貧寒舉子金榜題名,故意點了官奴出身的薛白為狀元。
再這樣下去,等到他遷為東都留守,只怕要有人說他是為寒門出頭得罪權貴了。
心情憂慮地走出了禮部,穿過有著“仙台”之稱的尚書省,前方是皇城大街。
“崔公!
忽有人喊了一句,崔翹回過頭,認出了高適,當即搖頭。
“見過崔公,學生冒昧,敢問學生的科舉詩賦有何不妥?”
崔翹無意與他深談,道:“你的詩賦悲壯有雄氣,很好。可惜不擅應試詩,何必醉心科舉?”
可否請崔公賜教?
遠處,有舉子跑過皇城大街,湧向仙台。
崔翹意識到不對,轉身便走,竟被高適一把拉住。
“崔公莫走,請崔公再指點一二。
“你們.….
高適身強體壯,崔翹竟是半點也掙扎不開。有幾個隨從上前要攔,高適便拉著崔翹跑,擠進了趕來的舉子之中。
“是崔公?懇請再看看我的行卷!”有舉子驚喜道,“崔公為國取士,看才華而不看出身,真丈夫也!
“放開老夫,你們放開!
但已有越來越多的舉子圍了上來……其實也未必是舉子,誰知是否被有心人收買潮水一般的讚譽也向崔翹湧來。
“崔公能點官奴為狀元,古往今來第一人也!
“住口!”崔翹根本不認,道:“薛白並非官奴,他乃河東薛氏,平陽郡公之曾孫,此事乃御前佳話。”
他恨不能接著再叱上一句“你們這些平民子弟還在奢望什麼?滾吧!”
但他的隨從已不知被擠到了何處,只留他蒼老的身軀在人群中風雨飄搖,十分無“聽到了嗎?薛白並非官奴.…...
薛白就是官奴!他不是我兒啊!
忽然,前方有人大哭了起來,眾人轉頭看去,有人喊道:“是薛靈,薛靈來了!”
“就是那‘湘靈鼓瑟’的薛靈嗎?”
也難為薛靈這一個賭徒,在一夜之間讓眾舉子知其名了,他被一個大漢拉著,擠過人群,站到了崔翹的面前。
“諸君聽我說,我就是薛靈!
薛白知道,李隆基不會主動承認在上元夜搞錯了一個佳話。那他又到了必須擺脫薛靈之子身份之時,那就只能違背聖意,執意揭破,並在世人面前坐實了。
這很冒險,但他可以試著把壞影響降到最低。首先要儘快,趁季隆基還沒表態晚了就是抗旨了;其次不能再鬧到御前,那會讓李隆基沒面子;最後要讓薛靈主動攬下弄錯的原因,快刀斬亂麻,淡化李隆基之前弄錯了的事。
“薛白不是我兒子,是我搞錯了!”
薛靈臉色沉痛,一副心疼得要死的表情,高喊道:“我這麼久沒有在長安,因為我到洛陽,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兒子了。”
“阿爺!
又是一個少年竄了出來。
崔翹目光看去,只見這少年還真是十七歲左右年紀,相貌英俊,真與薛白有幾分相像。
“你們看,這才是我失散的六郎,我之前弄錯了啊!”薛靈道:“此事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最能讓聖人不至於在此事中顯得不英明的解釋,也恰是“太巧了”三個字。
“今日,當著崔尚書的面,我們父子相認。也請崔尚書明證,薛白並非我的兒子。
“我不認的!”崔翹大喊道,“薛白,你為了功名,連生父都不要?!你不怕被萬世唾罵嗎?!”
下一刻,他背上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抵住了。
雖然不知是什麼,崔翹卻當即嚇得噤若寒蟬。
周圍的上百舉子像是沒聽到崔翹的話一般,還在歡呼,直到崔翹老實下來,薛白開口。
“薛公雖然不是我阿爺,但他認下我,是為了給我一個出身。如今他找到了親生兒子,我也該闡明身世,做回自己。我自幼失怙,被一犯官所收養,被髮落成了官他就是要當眾宣揚此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