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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查,無妨。
王鉷不打算讓杜有鄰知曉那些工匠正在為聖人重造清涼殿以備炎熱,耽誤不得進度。徑直寫了份文書,讓杜有鄰自去將作監要人。
“多謝郎官。”
杜有鄰得了文書,終於告退。
王鉷看著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他空有皮囊,實則毫無城府。
……
“有禮了,戶部員外郎杜有鄰,往後皆是同僚,互相照應。”
“杜郎官這是見了王公?”
“正是,王公吩咐我辦些事。沒想到,他深得聖人信厚,卻還如此親切。”
杜有鄰一路出了使院,但凡看到官吏,也不管對方披何色官袍,皆手執那封得來的文書行禮,滿面笑容。
眾人遂以為這位新到任的員外郎深得王公信任,於是攀談起來一片熱情。
杜有鄰反正也沒有其它目的,只管與人為善。
薛白已提醒過他了,旁的不管,給同僚留下好印象,兩三年內綠袍換紅袍。
~~
大唐的繁盛,離不開工匠。
如今朝廷有一個頗完善的工匠管理制度,工部名義上掌天下百工,側重於屯田、水利等大工程,其下則還有少府監、將作監、軍器監等。
如今,僅少府監便有工匠兩萬人,將作監有工匠一萬五千人,待遇頗厚,從民間吸取人才,也有大量的外蕃工匠被吸引而來。
安帛伯正是因此來到的大唐。
他本名叫缽阿波,乃是茀林國人,因自小便聽聞了大唐繁盛,隨鄉人不遠萬里跋涉而來。
但工匠技藝,他其實師從於洛陽名匠毛順,學成之後,他想到家鄉炎熱常以水車汲水澆灌於屋頂,開始為權貴建造避暑亭,漸成名匠。
這次與十一名工匠被帶出將作監,離開前,安帛伯得了交代。“他們若查王中丞新宅造價,你們可直說,但為聖人造清涼殿之事乃機密,洩露者死。”
他心想,王中丞願意出錢讓他建造偉大的工藝,為何有宵小之輩來查?
馬車載著工匠們向南,出了明德門,抵達長安城郊一個很大的木料坊。
見到的卻並非他預想中的不良人,主事的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像真有物件要造,遞上一張圖紙。
“這是……投石車?”
“不錯,巨石砲。”
“你這畫的,用哪一端拋石?”
“梢杆小頭的一端,我畫的這是網兜。”
“網兜?”
安帛伯用他流利的大唐官話重複了一遍,將手中的圖紙翻轉了一下,搖了搖頭。
“哎呀,小郎子,伱不如拿你畫的符篆,去請道士來給你變一個吧,小老兒還忙著,放我們回將作監可好?”
薛白沒想到這個卷頭髮的羅馬人這般說話,苦笑了一下,道:“安匠師請看,普通的投石機士卒們用力一拉,石彈飛出,但終究力度有限。而我這個是配重的巨石砲,梢杆大頭這端掛的是配重籃……”
安帛伯眉頭一擰,再仔細看了看那張圖紙。
他原本以為這東西造不出來,此時一聽,大概明白了原理。
無非就是在普通投石車的梢杆另一端加上巨重之物,力量遠比士卒的拉力要大,再設法卡住梢杆,用時使重物突然下墜,丟擲巨石。
也就是這小郎子所謂的“配重”了,只要夠聰明,多生僻的大唐官話他都能聽懂。
但恰是有可能造出來了,安帛伯反而愈發大搖其頭。
“這是軍器,你讓我造?你莫欺我是外蕃,我對將作監的規矩很熟的。”
薛白側過身,抬手,引出一名面容清癯、氣質不俗的中年人來,道:“為匠師引見,這位是庫部員外郎王維,專管兵部武庫。”
王維拿出他的官符給安帛伯看了一眼,淡淡頷首示意,顯得疏離高遠。
他本不想摻和此事,倒顯得他求功心切了。但薛白著實是會磨人,說是談論詩詞,卻不停勸他,若此物造成,也許能令河隴將士少死一些。
“哪怕只少死一人也是功德,先生稱‘詩佛’,卻只願在詩中修行不成?”
都說了這種話,詩佛也無可奈何,只好擅自作主,從兵部武部搬了一座投石車到此處來,再出面擔些責任。
薛白再為安帛伯引見另一人。
“這位是工部主事李華,此地正是工部的木料場,匠師需多少木材,自可讓樵工砍伐。”
關中各林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