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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曲子,但再也不曾出現那種忍俊不禁、苦樂交加的感覺了。
那琴音僅像一絲微弱的風,難得再在我心中吹起浪頭。怎麼回事?……感覺是找不到的,只有它來找你。
真好
劉墉
在大學主編校刊,見過許多同窗的好作品,內容都不記得了,唯有一篇文章的,一直未曾忘記:“年輕,真好!”在報紙副刊的女作家小說專輯裡,看到一段動人的情節,倒不是其中對少女初歷人事、雲雨纏綿的描寫,而是那少女在激|情時所說的一句話:“有身體,真好!”一家人到佛羅里達度假,坐在海洋世界的湖邊,看孩子擠在人群中跳草裙舞,陽光和煦,海鷗翩翩,妻笑著說:“有錢,真好!”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一直未曾會面,最近突然來信,行間不再是千雲的豪氣,卻滿是人生的哲理,尤其是臨結尾一句話,震人心絃:“活著,真好!”從追求年輕的奔躍、肉體的激|情、金錢的力量,到僅僅是活著,這,就是生命的歷程嗎?
真話難說
《南方週末》
蔣子龍
一位尚不足60歲的作家住進了醫院,經過一系列現代醫療技術的檢查,確診為晚期肺癌。已無法做手術,也沒必要了。家屬卻堅決要求醫生給開一刀,不能白白地等死。現代醫療技術無論多麼先進,終歸是隔皮看瓤,開啟後萬一還有希望呢!把毒瘤多少切去一點,總比一點不切要好吧?更重要的是為了安慰病人。家屬告訴他是肺里長了個良性小瘤子,如果不手術,關於良性的謊言豈不就得戳穿?家屬還請求作家協會出面,以組織的名義要求醫院給實施手術。於是我們也加入撒謊行列。
醫生雖然明知手術對病人有害無益,也只能答應病人家屬和所在單位的請求。因為他們也是撒謊者,從一開始就和家屬一起向病人隱瞞了真實病情。哪一個癌症患者的家屬不是這樣做的呢?從謊言變成了行動,病人的身體被切開了,跟醫生預料的一樣,決無手術的可能了,原樣又縫合起來。絕症在身的病人又白捱了一刀,損傷了元氣。得到的只是一句新謊言:手術很成功,很快就會好的。
所有到醫院看望他的人不僅重複著家屬提示的謊言,還即興創造出一些新的謊言。包括他家的小孩子,一副天真爛漫的神態說著大模大樣的謊話。沒有一個人為此感到有什麼不安。相反倒有一種神聖感,一種悲壯感,都在扮演保護他的角色。
大家心安理得地形成了一種默契:只要是為了他好,怎麼騙他都沒有關係。
自以為比對方強大,可以撒謊,出於同情對方,為了讓他高興,也可以撒謊。
他的生活被謊言包圍著,也許他的餘生就得靠這些謊言支撐著。
他的精神居然真的好起來,要求看檔案;給醫生寫了感謝信;提出了病好後掛職深入生活的計劃;要求再分給他一套房子,他的孩子多,已經給過他兩次房子都不夠用的;要求專業職務評定委員會把他由二級作家升為一級作家……他的全部要求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人們無法拒絕一個不久於人世的人。這些應允又是不可能馬上都能兌現的。正因為用不著兌現,別人才答應得那麼痛快。
為什麼欺騙一個快死的人就不覺得是缺德呢?因為說謊的動機是善良的。是誠實的虛偽,是誠誠懇懇地在說謊。深惡孩子說謊的家長,同時又教孩子撒謊。其實也難得有自己從不撒謊的家長。
有人喜歡這樣標榜自己:“你什麼時候聽我撒過謊?”——這本身就是一句漂亮的謊言。在文藝作品裡形容正面人物的正派總是用“他從不撒謊”這類的套話——這又是一種貌似豪邁的謊言。人不能沒有真誠。即便是最無恥的騙子,也有知心朋友,也有說真話的時候。同樣,什麼時候生活中又真正禁絕過謊言呢?我想找到一種關於謊言的權威解釋,卻意外地發現許多不朽的人物都說過關於謊言的好話:英國人文主義者阿謝姆說:“在適當的地方說適當的謊言,比傷害人的真話要好得多。”法國作家法朗士說:“若是消失了謊言,人類該是多麼無聊無趣呀!”拒絕任何宗教,宣佈上帝已經死了的德國哲學家尼采說:“從來沒有說過謊的人,不知道真實是什麼。”法國道德家沃夫納格說:“人人生來都是純真的,每個人死去時都是說謊者。”
夠了,再舉下去就有點“謊言廣告”的味道了。
惡意的謊言應屬造謠、誹謗,不在此列。
美國作家馮納古特說:“人需要好的謊言,可惜好的謊言難逢,爛的謊言太多。”
一個歐洲大作家到政府禁止垂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