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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可見山茶花、蟹爪蓮、春鵑、小蒼蘭、馬蹄蓮、仙客來、春蘭、瓜葉菊不畏寒重的競相開放,以自己的美麗顏色為這雪靜、夜靜的庭院畫上點點若隱若現的華豔。
靜的何止又是這夜、這庭院?靜的是人,是人心恐懼到極點後的沉寂,似乎怕自己的一點聲響就會打破這脆弱的平靜,而再陷入那血色濃郁的屠殺之日。莊園裡所有的人,都失去了過節的快樂和欣喜,在經歷了昨天那恐怖入骨的殺戮後,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神色忐忑,帶著惶惶不知前路的懼意迎來了這大晦日的夜。我照舊要女房們安照慣例習俗過節,努力擺出一付鎮定自若的樣子,不想再給人們增添不安,照常在賞筵家臣和女房,照常依例擺放青竹松梅等迎新驅晦之物,一切如常,我極力營造著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氣氛。
清義流很體貼的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反而很積極的主動和其他家臣一起組織著家宴,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讓我明白,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是無條件的支援的。但是,在他額角的那道淺淺的刀傷,已經讓我清楚猜出,昨天,他是何等激烈的反抗,他一定是知道我身陷險境,才不顧自己的拼命想突圍。以他那樣的身手還能讓他受傷,可見他遭到了多麼厲害的圍攻,但中宮定子是早有準備,任他清義流如何的利害,他以寡敵眾,還是不可能會贏的。他用愧疚的眼神看著我時,我心中隱隱做痛,他怪自己保護不了我,我卻在怪自己連累了他,對他是,對靖良亦然。
換上最喜氣的濃紅色十二單衣,描繪最精緻的妝容,新洗過的七尺長髮上抹著冽香魅惑的玫瑰香油,此時的我,像極了那夜色中最瀲灩嫵媚的四季海棠,美麗得有種妖魅的感覺,讓人覺得仿若見到了這浮世的紅塵之美,美得豪華,美得繁盛,卻透著抹不去的淒涼。
我卑微又無奈的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看上去是喜氣的,是生機勃勃的,我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鼓起勇氣,有勇氣去面對即將來臨的一切,昨天的所有,不過是預警了我,山雨欲來風滿樓!
拈起身邊的那枝青竹枝,我凝目注視著那青翠顏色的枝葉,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清,鄭燮的一首《竹石》,吟誦了竹的風骨堅韌,竹的挺拔不屈,我是否也可以這樣的百撓不屈呢?任他命運的如何撥弄折磨,依然保有自己的一顆堅強的心呢?
我把玩著那枝翠竹,捏起一邊漆木盤上的酒盅,仰脖一飲,一股燃燒的液體細線般的滑下我的喉嚨,灼燒著我的胸膛。好辣的酒,好勁的酒!可是我現在真想就這麼醉過去,醉得人事不省,醉得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是痴,是嗔,是怨,哪理心緒難謦!
提壺,又為自己倒上一杯,不曾猶豫的一飲而盡,三杯,四杯,我漸漸醺醺飄然,只覺眼前事物在重影迷濛起來。
“殿下,門外有人求見。”房外的女房稟報。
“誰?”我怔了怔,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到訪?
“是個很年輕的陰陽師。”
手輕微的抖了一下,酒盅裡的酒差點潑灑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醉了還是別的什麼,此時的腦袋裡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思緒的一片空白,仰頭喝盡盅裡的酒,我半眯著眼看著手中的竹枝,悠散的道:“見,請他到庭院裡來。”
冬日裡的庭院在夜晚有著另一面的美,寧靜、隱秘,透著一種似乎什麼要破夜色而出的不確定,翻浮著迷魅的杳然,因為沒有太多的光亮,所有花草的香氣也比白天來得更濃郁。我慵懶的提壺捏杯站在梅樹下,濃烈梅香縹緲在我身邊,原來鮮豔的顏色,在朦朧夜裡,只見花形難見其色的模糊。
因為寧靜,因為沉謐,那踏雪而來的輕盈腳步顯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不徐不疾的走到我身旁,站定,與我一樣的抬頭望著頭上的梅花。
“暗香凝冷入山庭,疏影寒枝笑傲行。徹骨冰清凌雪翠,紅顏獨自沁霜瑩。呵呵呵,晴明,我院中的梅花很美吧?”我笑盈盈的看著梅花說道,抬手又是一盅酒入口,臉上早已經被酒精燒得熱騰騰的燙。
“嗯。”身邊那青竹少年輕聲應。
“獨恨梅花落,良辰竟不常。花容今不見,可戀是花香。你啊,早叫你來賞梅了,怎麼現在才來,再過些時日,可就只見梅枝不見花了!”我吃吃笑道,提手斟酒一口飲盡,醉腸蕩綿綿,思緒飄浮。
“嗯。”依然是那樣平靜不置可否的回答。
“春梅雜落雪,發樹幾花開。真須盡興飲,仁裡願同來。晴明,今夜梅香正濃嬈,可願挾香進一杯?”我巧笑倩兮,側頭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