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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走出屋子。
這一層樓的其他鄰居都有自己的錄音機,於是他用不著再去拿第二臺。在其餘七家的房子裡,每家的錄音機裡他都塞進去一盤磁帶,按下錄音鍵,在記事本上記下時間以及門牌號碼。磁帶可以錄一百二十分鐘。
回到家裡,他鎖好門。他把錄影帶倒回來。聲音仍然不放出來。他把剩下的那臺錄音機準備好,拔掉在窗邊沙沙響的短波收音機的插頭。拿了杯水還有記事本和鉛筆,他躺倒在長沙發上。他冷冰冰地看著螢幕上的柏林人不出聲地跳著舞朝勝利女神柱走。
他眼皮重得快抬不起來了,他看一眼表。十二點半過一分。他記下時間,然後按下錄音鍵。
又一個萬里無雲的晴天。
約納斯把一堆攝像機連同配件全都裝進汽車裡。他一整夜都沒有關斯派德車的車窗,這樣車裡的空氣就不像往常那樣難以忍受。
他一邊開車,一邊挨個給人打電話。往英國給瑪麗打,給瑪蒂娜往家裡和辦公室打,給警察打,給奧地利國家廣播電視臺打,給他父親打。想像著家裡電話鈴響起來的情景。
父親的電話放在過道里一個小櫃子上,電話機上面有一面鏡子,讓人在打電話時老覺得像是在被人監視一樣。在那個昏暗的過道里,也就是現在——實實在在的此時此刻——電話鈴正在響的那個過道里,比屋子裡的其他地方要涼那麼一點點。那過道里放著父親已經穿得很舊了的鞋。衣帽架上掛著父親那老式的羅登縮絨厚呢外套,胳膊肘那裡還有母親給打的補丁。那過道里有金屬和塑膠的味道。就在現在這個時刻。
可是,電話真的在響嗎,如果沒有人在家,沒有人在聽電話鈴聲的話?
他在千年城前沒有停車,而是直接開進樓裡去。他以步行的速度行駛,駛過一個個服裝店,駛過書店、珠寶店、洗滌用品店、咖啡館和餐館。就像一個正常的工作日那樣,所有的店都開著門。他忍住了沒摁汽車喇叭。
在賣小吃和快餐的餐館前,他注意到這些店鋪收拾得特別徹底和乾淨。四周圍見不到一塊陳麵包,也沒有發黴腐爛的水果,一切都擦得乾乾淨淨,收拾得井井有條。城裡的大多數飯店都是這個樣子。
在被千年城裡那些大廳圍繞著的千年塔前,他不得不下了車,因為下面那一層不向公眾開放。提著步槍,拿著撬棍,再加上攝像機和配件,他全副武裝地登上滾梯上樓。好幾部電梯當中的一部把他送到了千年塔的第二十層,他在那裡下來換另一部電梯。上到最頂層需要一分鐘。
位於最頂層的辦公室是開著的。他挑了一間,裡面有一扇觀景的窗戶,從那裡看市景最好不過。他把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放下,鎖上了門。
他走到窗玻璃前站住,眼前的景觀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所在的高度離地面足有兩百米。街上停著的汽車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汽車旁邊的垃圾桶和閱報欄小得幾乎看不出來是什麼。
一個人到師世界盡頭(四)(6)
三角架他是白扛上來了,只要把一張桌子拉到窗戶邊上就完全可以了。他還摞了幾本書在上面。等他覺得這個底座已經足夠穩當,就插了一盤空帶子進去。他把攝像機支在那些書上,讓攝像機的鏡頭對著城裡那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屋頂。他朝小取景框裡看了一眼,檢查一下是否一切都合適。他把地點、日期和時間都記在記事本上。然後便開啟機器開始攝錄。
第二臺攝像機得用一個三角架。他把這臺攝像機安在斯特凡大教堂的入口處,這樣攝像機就對著哈斯大樓 '1',以前雜技藝術家就在這裡為遊客表演其精彩技藝。他從來不覺得這種熱鬧場面有什麼意思。而且因為害怕被這些藝術家拿來當影射嘲弄的靶子,每到這裡他總是低著頭匆匆走過。
一切就緒,他正要啟動機器,卻忽然想起自己還不曾進到大教堂裡面去過。位於市中心地帶的重要建築裡只有少數幾座他還沒有檢查過,斯特凡大教堂就是其中之一,純屬疏忽。按理說,如果這座城市裡還有人存在的話,那這些人也許可能會到這座最大的教堂裡面來尋求庇護。
'1' Haas…Haus,位於斯特凡大教堂對面的玻璃牆面現代建築,是一座商用綜合樓,由奧地利建築師漢斯·霍萊因(Hans Hollein,1934— )設計,1990年建成。
他把大教堂沉重的大門開啟一條縫,溜了進去。他最先注意到的是焚香的濃烈煙火味,那味道嗆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喂?這裡有人嗎?”
在教堂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