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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電腦,伺服器錯誤。開啟收音機,沙沙聲。
他在長沙發上坐下。腦子裡一團糨糊理不出頭緒。兩隻手都汗溼了。
留言條牆板上釘著一張汙漬斑斑的紙條,他看著上面的數字,那是好幾年前瑪麗給他記下來的。是瑪麗妹妹的電話號碼,瑪麗去英國就是去看她妹妹。他撥了號。鈴音聽起來和奧地利的電話鈴音不一樣。更低沉,而且每次響鈴都是兩聲短音。他在把這聲音聽了不下十次之後,放下了聽筒。
他這回從家裡出來時,先偷偷地往左右兩邊看。他一步不停徑直走到自己的汽車那兒。有幾次他扭頭往回看。然後他站住仔細地聽。
什麼聲音都沒有。既沒有匆忙趕路的腳步聲,也沒有清嗓子聲和喘氣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豐田車裡悶得叫人喘不上氣。方向盤熱得燙手,他只能用大拇指下面的手掌和包著紗布的食指去碰。他把車窗搖了下來。
外面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他摁下按鈕開啟汽車的收音機。沙沙聲。所有頻道全一樣。
他開車駛過空蕩蕩的聖城大橋,要在平常,那上面總是汽車一輛挨著一輛開不起來,他順著濱河路向市中心開去。他一路上都在尋找有生命的東西。或者說是在尋找某種跡象,某種至少能夠告訴他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跡象。可是目力所及,看到的只是停在路邊的汽車。這些車全都停得規規矩矩,好像車子的主人剛剛走進街邊樓房不久似的。
他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在自己臉上撓了幾下。
“嗨——!喂——!”
在弗朗茨·約瑟夫大街,他被雷達測速儀閃拍了一下。因為開快車能給他帶來安全感,所以他的車速超過了七十公里。他拐彎開上內環路——這條路把維也納市中心同其他城區分開,繼續加速。到施瓦岑貝格廣場時,他還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停車上樓到辦公室去。但接著他就以九十公里的車速從國家歌劇院、城堡公園和霍夫堡皇宮旁飛馳而過。最後他剎車減速,穿過英雄廣場的大門。
滿世界都沒有一個人。
在一個路口的紅燈處他猛踩剎車,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停了下來。他熄了火。除發動機罩下面的噼啪聲外聽不到別的聲音。他捋頭髮。使勁抹腦門。雙手交叉扭來扭去,指節捏得格格直響。
突然間他發覺,甚至連鳥兒都看不見一隻。
他駕車在第一區裡高速繞了一圈,又回到施瓦岑貝格廣場。他從右邊拐下去。他在下一個街角後面不遠處停了車。這棟房子的第三層樓上就是施密特公司。
他四處張望。站在那裡,仔細地聽。他朝十字路口走了幾米。細心觀察各條街道。只有停在路邊的汽車。此外一片空寂。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個人到世界盡頭(一)(3)
手在前額上遮擋著陽光,他抬頭看樓上的窗戶。他喊了幾聲女老闆的名字。他用力推開這座老房子沉重的房門。陳腐陰涼的氣息迎面撲來。外面的陽光太耀眼,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走廊裡很暗,像往常一樣又髒又破。
施密特公司佔用了整個第三層樓。一共有六個房間,約納斯一個個房間全走了一遍。他沒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電腦顯示器全都好好地在寫字檯上放著,旁邊是一摞摞檔案圖紙。牆上掛著鮮亮刺眼的畫,是安青格爾 '1'的《作畫的嬸孃》。女老闆瑪蒂娜的室內盆栽仍在窗邊老地方擱著。佩德森太太佈置的兒童角里躺著皮球、積木和塑膠火車,就像是有人在那兒玩過剛剛走開似的。過道上到處堆著大包大包新到的商品目錄。就連屋裡的味道也沒變。一股木頭、布料和紙張的混合味兒,對這種味道,要麼馬上就會習慣,要麼過上幾天就得辭職走人。
在自己的寫字檯前,他重新啟動電腦。他試圖連線上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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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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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陳舊的木地板在他鞋子底下咯吱咯吱地響。他仔細尋找上週五晚上還不曾有過的東西。他拿起瑪蒂娜的電話,撥了幾個儲存在裡面的號碼。聽到的是自動應答機的回答。他磕磕巴巴地胡亂說了幾句話,最後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他
'1' 西·安青格爾(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