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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霜道,“我睡不著,在你窗外站了很久啦!看你好夢正甜,不忍叫醒你。”
這幾句話情意深長,勝過千百句盟約誓言。
方兆南大力感動,伸手抓住她衣袖,說道:“春寒料峭,夜雨如冰,你在風雨中淋打,就不怕受寒生病,快走啦!有話咱們到屋裡去說。”
牽著她的纖纖玉手,直向房中走去。
方兆南出來時,從視窗中縱躍而出,那房門仍然反扣著,推了一把,沒有推開,才想起房門還扣著,微微一笑道:“我也急糊塗啦!忘了房門未開,咱們從視窗爬回去吧!”
兩人回到房中,方兆南反手把窗門關上,取過火石,點上油燈,房中驟然大亮。
方兆南的衣服,亦為雨水淋透,水珠滾滾,灑落地上。
陳玄霜忽然莊重的說道:“南哥哥,你快去坐到竹椅上。”
方兆南雖不知她用意何在,但見她說的鄭重其事,只好依言坐了下去。
陳玄霜低聲說道:“不論我做什麼事,你都別動!”
方兆南略一沉吟,笑道:“好吧!”
陳玄霜似是十分高興,嫣然一笑,道:“你要動一動,我就要生氣啦!”
陳玄霜轉過身去,走近木榻之上,取過方兆南衣服鞋襪,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抬起頭來,仍甚不放心的說道:“不要騙我。”
搬起方兆南一條腿來,替他脫去溼透的鞋襪。
方兆南甚感不好意思,臉上一熱,說道:“此等之事,怎敢相勞師妹,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玄霜一面擦著他腿上的水珠,一面接道:“你答應過不動的。”方兆南正容說道:
“師妹已是婷婷少女,我也年過弱冠、咱們都已不是小孩子了,牽手言笑,已是不該,豈可在此逾越男女禮防?”霍然站了起來。
陳玄霜慢慢抬起頭來,說道:“難道你以後不想娶我嗎?”
此等之言,竟然在她口說出,而且滿臉嚴肅,莊莊重重,似是她心中早已把方兆南看作了未來的丈夫。
方兆南聽得呆了一呆,道:“這等終身大事,豈是兒戲,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的之百,如何能草草決定?”
陳玄霜仰臉思索了一陣,道:“唉!我從小就沒人好好教養我,很多事都不知道,我想到以後總歸要作你的妻子,那自然要替你鋪床疊被的服侍你更衣梳洗。
可是這些事,我從來沒有做過,以後做將起來,只怕難以作好,現在看到你滿身衣履盡溼,忽然想到該給你換換衣服,難道我做的不對嗎?”
她這一番話,說的情意深重,誠摯無比,自自然然,毫無牽強造作,至情至性,率直感人。
方兆南暗暗付道:“陳了她年邁重傷的祖父之外,我是她生平中第一個相識之人,也許在她心目之中,早已覺得我待她深情似海,在這茫茫人世間,是她唯一可信可託之人。
對一個情竇初開,一知半解,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能責以俗禮,何況我這數月之中,對她的言行舉動,也逾越禮防大多,自是難怪她生出很多奇想……”
心念轉動,油生憐借,輕輕拂著她滿是雨水的秀髮,說道:
“世間有很多明教禮法,動輒加罪於人,你以後慢慢就會知道了。
雖然咱們武林中人,不太講求禮數,但也不能太過放蕩,人言可畏,名節攸關,你快些回房去吧!換過溼衣,早些休息,不要凍病了,有話咱們明天再談。”
陳玄霜凝目尋思了片刻,說道:“唉!也許再過幾年,我就不會這樣的傻了。”
突然舉起雙手,蒙著臉向外奔去。
方兆南追到門口,只見她冒著風雨,穿過靜院,向自己臥房中奔去。
他扶在門上,望著那消失在風雨中的背影,心底真情激盪,幾乎忍不住要追過去。
他知道剛才的言詞態度,大傷了她的芳心,但他終於忍住了心中情感的衝動,他知道此刻如若不能剋制心中的衝動,只怕以後更難和她相處……
他無心再靜坐運功調息,換去溼衣,躺在床上,腦際中思潮洶湧難以遏止。
在他腦際中泛起了一種十分奇怪的念頭,他對梅絛雪可以說毫無情意,但心靈上,卻隱隱覺得寒水潭對月締盟的一事,成了他無法擺脫的枷鎖。
這是種十分微妙的感覺,那幾句被形勢迫逼出的誓言,在他心中構成了一種無法推卸的負擔,每當他和陳玄霜相處在一起時,這負擔就突然加重,使他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