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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牡丹院老鴇子的好處,想勾的周存守去哪裡,好賺他的銀錢使,這會兒得了話,便道:“何必還等明兒,今兒便去吧!”說著令另車把式掉頭往牡丹院中去了。
周存守一見那夏寡婦生的臉兒似芙蓉,身如嬌柳,行動間風流之態難畫難描,早生了淫心,當夜便宿在牡丹院中,轉過天來卻跟孫元善道:“這婦人被那老太監弄壞了,那穴兒鬆垮垮,倒像個布袋子,雖有些風月手段,也無甚趣,再說,瞧著咱梅公子也不好受用她。”從此便丟開手去了不提。
再回頭說梅鶴鳴,那日鬧了一白天,至晚間回了後宅,剛進院便見宛娘扶著吳婆子的手繞著院子慢走,急忙過去遣開吳婆子,自己扶著她,緩步走完三圈進了屋去。
瓦娘瞥了眼那頭架子上的自鳴鐘,不禁道:“怎這早就回來了,前頭散了不成?”梅鶴鳴點點頭道:“席間未叫唱曲的來,那幾個便覺無趣,早早去了。”
宛娘聽了,笑眯眯的斜睨了他一眼道:“怎的不叫唱曲的來,素了這些日子,該當好好鬆散鬆散才是。”
梅鶴鳴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酸意,嗤一聲樂道:“你莫拿這話試探爺,如今爺是恨不得躲那些粉頭遠遠的,省得沒吃魚反倒沾了一身腥,到時你跟爺一使性子,爺可消受不得,不如素淨些的好。”
宛娘不禁咯咯笑了起來,半晌卻語重心長的道:“你那幾個朋友,周存守我瞧著倒還好,雖有些浪蕩,卻也算個重情守義的,那孫元善卻不然,平日裡來往走動,需防著他些才好,免得被他帶到那邪處去,不定他得了什麼好處,倒把你不管不顧起來。”
梅鶴鳴聽了這話,仔細想了想,心裡也暗暗服氣,宛娘雖性子寬厚,瞧人的眼力卻不差,孫元善諂媚傍依著他們幾個,不過就圖個錢財名利,哪裡有什麼實心,夏寡婦那事兒可不就是例子。
轉過天來又聽得他引著周存守去了牡丹院會那夏寡婦,心裡便更有些惱,自此便刻意遠著他了,周存守過後也回過味來,知道孫元善不定收了牡丹院的好處,來勾他睡了那夏寡婦,若傳出去,人他揀了老太監父子穿剩下的破鞋,豈不落了他的面子,心裡也惱起來,漸漸不與孫元善來往。
孫元善失了這兩個傍依,轉過年來,被府衙大人尋了個錯處,免了官職,在青州府裡過不得,跟著他家娘子轉投了丈人家去,勉強過活,卻也看人眼色,心裡憋悶難遣,哪裡經受的住,未到四十便病死了,這也是一檔為人不義的下場,自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宛娘,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正趕在十月初十這日,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梅鶴鳴正睡的香甜,不妨被宛娘一推驚醒,忙掌亮燭火,只見宛娘小臉慘白,額頭盡是冷汗,把個梅鶴鳴唬的,魂差點沒了,忙喚人進來,又叫產婆,本還要陪著宛娘,卻被吳婆子給勸了出去,只得在門外焦急徘徊。
聽得屋內宛娘一陣陣的悶聲呼痛,心裡頭怕的不行,哪裡還顧得什麼體面,趴在窗戶底下,隔著窗紙一個勁兒的道:“這樣下去豈不要疼死了,早知如此,便不生才好……”嘟嘟囔囔胡言亂語,經過的婆子聽了,心裡不禁暗笑,卻思及爺的脾氣,哪個也不敢笑出聲,到憋的一個個老臉通紅。
梅鶴鳴正急的恨不得踹門而入,只聽哇的一聲傳出,這才鬆了口氣,不大會兒功夫,開了明間門,梅鶴鳴急忙奔了進去,產婆已抱了孩子出來,見了梅鶴鳴,蹲身道喜:“恭喜爺喜得貴子。”
梅鶴鳴樂的手腳都沒個放處,忙問:“奶奶如何?”產婆道:“已吃下定心湯,如今睡了,別瞧奶奶骨架瘦弱,這孩子倒生的極巧,份量雖不大,聽聲兒便知,是個身子強健的。”說了一車好話。
梅鶴鳴一聽宛娘無事,先不管孩子,進去瞧了一趟,見的確睡了,這才出來把兒子接在懷裡細瞧,只見紅綾子小被裹著個小小的嬰孩兒,眉眼兒,鼻子,小嘴兒,幾乎湊到了一處,跟個小包子差不多,面板紅紅皺皺的,著實不大好看,只自己的孩子想來都是好的,瞧在梅鶴鳴眼裡便覺的哪裡都好,抱在懷裡半天不捨放手。
待嬰兒哇哇哭起來,吳婆子也帶了進來,接了孩子過去餵奶,梅鶴鳴挨個又瞧了一遍伺候的人,又添了一個經驗老道的婆子,在兒子屋裡,才出去喚了隨喜常福兒來祿兒天福兒四個體面奴才進來,讓隨喜兒常福兒兩個,一邊預備著明兒一早便各處送信兒,一邊使人花園裡的搭設棚帳,備著明兒管帶來吃喜面的人,又讓來祿兒天福兩個,快馬加鞭的去京城裡報喜。
直忙亂道日頭高起,宛娘睡醒過來,梅鶴鳴瞧著她吃了雞湯下去,自己剛吃了兩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