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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下去,也說不準怎樣。
正遲疑,梅老太爺卻以為他留情,怒極攻心,上來奪過他手裡的藤鞭,一腳踹開他道:“你不中用,這畜生哪知道個怕字,需的狠狠教訓了他才是。”揮鞭子啪啪就是幾鞭子,鞭子落處,疼的梅鶴鳴止不住哆嗦,心裡暗罵,也不知哪個祖先弄了這麼個鞭子,這是安心要斷子絕孫不成,宛娘啊!宛娘,你可知爺為了你,這條命都豁出去了,若再跟爺扭著,爺可不要冤死了,便是這會兒被打死了,做鬼也要纏著你,纏著你……
梅鶴鳴只覺渾身疼的,如剝皮挖骨一般,腦袋便有些發懵,這一懵不由便想起了宛娘,想起宛娘,又覺身上雖疼,卻可忍上一忍,遂緊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老太爺又兩鞭子抽下來,梅老爺見兒子不大對頭,疼的那樣了,卻吭都不吭,再打下去,便是不死也差不離了,忙過去跪在父親面前求情:“您老人家便是打死這畜生,兒子也不心疼,只顧念著些母親才是,若活活打死了他,不是要了母親的命,讓兒子如何自處。”跟著梅老爺,梅家大爺,一眾奴才嘩啦啦跪了半屋的人。
老太爺被他兒子抓住鞭子,舉了幾次舉不起來,火氣剛落下些,低頭瞧梅鶴鳴哪樣兒,真個打死也不屈,怒意又竄了上來道:“這等不知悔改的奴才,打死了乾淨,省得丟我梅家的臉。”卻聽門外道:“
“你梅家有什麼臉,這會兒到來說嘴兒,你打死鶴鳴是假,安心要氣死我是真。”梅二爺扶著老太太走了進來。
話說梅老太爺早知道梅鶴鳴在外的胡鬧事,只睜隻眼閉隻眼讓他糊弄過去了事,不想卻聞他要娶那寡婦進府當個二房,哪裡能容,早讓人望著風,梅鶴鳴的船一到了渡口,便報信給他,知道鶴鳴家來,必然先去後宅尋他祖母求肯允諾,他祖母自小溺愛,被他三兩句甜言蜜語哄住,什麼荒唐事不應他。
便一早讓人等在前頭,儀門那邊兒也讓人守著,不許進去通風報信兒,瞞了個鐵通般嚴實,老太太哪裡知道。
老太太心裡也正惦記孫子呢,這些日子打聽了幾家閨秀,只等著鶴鳴家來詢詢他的意思,若他樂意,便去求娶,眼瞅都小三十了,還沒個正經媳婦掌家,如何能成,再說,她還想著抱曾孫呢,現有的那幾個曾孫雖也好,只不如鶴鳴貼心思,鶴鳴若給她生個曾孫,必然最最合意的。
忽思及前兒聽了婆子們幾句閒話兒,便跟邊上的趙嬤嬤道:“我怎麼聽見說,鶴鳴在青州納了個寡婦,你可知道此事?”
青州府雖說不近,可兩處裡總要送東西遞信兒,免不得奴才奔走來往,三爺在青州府折騰的那麼大事兒,怎會半點風聲不透,只梅府裡規矩極大,下人們不敢妄議主子是非,故此才瞞了這些日子,如今鬧的越發不成樣兒,自然瞞不住的。
趙嬤嬤道:“老奴也聽見些影兒,只不是切不切實。”老太太嘆道:“若是真事兒,可是胡鬧,多少閨秀挑不過來,怎的巴巴瞧上個寡婦。”趙嬤嬤忙道:“哥兒性子縱然有些荒唐之處,卻是個心裡最有計較的,這些年,雖說外頭的風流賬不少,也沒見哪個落切實了去,便是真事兒,想也是貪著新鮮,過幾日便撩開手去了,哪裡真要娶回家來。”
老太太搖搖頭道:“正是深知鶴鳴的性子,才覺奇怪,若果真切實,卻麻煩,不是他真相中了,哪裡會動了納進家的念頭,倘若他拿定了主意,你想想,誰能攔得住他,待他家來,我好生問問底細便了。”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丫頭給二爺請安的聲兒,老太太不禁道:“這個時辰,鶴聲怎來了我這裡?”正納悶間,梅二爺從外頭三步兩步奔了進來,顯見是一路跑進來的,一頭臉都是汗,見了老太太便道:“祖母您可快去救命吧!祖父請出家法,打的三弟半條命都沒了。”
老太太聽了,只覺眼前一黑,穩住神兒,忙著立起來,扶著趙嬤嬤便往外走。
待進了宗祠的門,一瞧見梅鶴鳴被鞭子抽的跟個血葫蘆一般,把個老太太給心疼的,見丈夫還口口聲聲,丟了梅家的體面,拿著鞭還要抽,哪裡還能由他。
老太爺一見妻子來了,便知今兒這家法再也行不得,他雖敬重老妻,當著子孫的面兒卻也不好下臺,便道:“你怎過來了?”
老太太哼一聲道:“我再不來,你不生生要打死我的孫兒了,我倒要問問你,什麼大事,你這樣下黑手的打他。”老太爺道:“你莫問我,只問這畜生便知,他要三媒六聘的娶個寡婦進門來呢。”
老太太心道,果真為了此事,雖也覺這事荒唐,嘴裡卻仍的護著孫子道:“便是如此,你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