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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先把賣身契弄到手。
宛娘翻來覆去的想著,忽聽床裡的咳嗽聲大起來,怕王婆子聽見動靜,急忙下地,過去打起床帳,油燈微弱的燈光照在床上人身上,宛娘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即使天天看,她依舊覺得害怕。
王大郎已經油盡燈枯,整個人就是皮包著骨頭,連點兒肉都沒了,尤其夜間,彷彿看到一具骷髏,渾身泛著一種死亡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而且大郎這個病傳染,沒人比宛娘更清楚,癆病可不就是肺結核嗎,這是透過飛沫傳染的。
宛娘儘量避開大郎的氣息,把旁邊茶壺裡溫著的茶水倒了半碗,端過去湊到他嘴邊灌了一些,咳嗽彷彿好了些。
宛娘不希望大郎現在就死,他死了,那母子還不知要怎麼對付自己呢,所以,她得儘量讓這癆病鬼撐久一點,撐到她想出脫身的方法。
灌了水,宛娘就坐在窗邊的小床上瞅著窗外發呆,直到熹微晨光從窗子透進來,急忙下地出去,她要在王婆子起來之前,把屋裡的水缸挑滿,柴劈好,並且做熟飯,這個她足足練了三個月,捱了無數次打,才學會的活計。
屋後有口水井,她先打上一桶來洗臉漱口,略擦洗擦洗身子,冰涼的井水觸到身體,她不由打了個激靈,剛擦完就感覺身後有人,急忙放下衣服。
後面不遠站著不懷好意的王二郎,要說二郎一開始真還看不上他哥沖喜的宛娘,剛買來那會兒,又黑又瘦,跟逃荒的難民差不多,不是腦袋後的大辮子,根本看不出男女,可沒過幾個月,就變樣兒了。
上個月有天晚上二郎從外頭吃酒回來,覺得渴上來,沒耐煩再去屋裡,便直接跑到後面的井臺上來,想著灌點涼水解解渴,不想正看見宛娘在井臺上洗身子,平日真瞧不出來,那青布衣裳下頭遮住的竟是膩白膩白的肌膚,看的二郎口乾舌燥,真想撲過去,按住她大弄一場,忌諱著她釀,終也沒敢輕舉妄動,但是真饞啊!饞的他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宛娘身上。
這會兒瞧見四下無人,估摸他娘還得等會兒才起,色膽終於大起來,幾步竄過來就要抱宛娘,一邊□:“宛娘,我哥早晚是個死,你就跟了我得了……”
宛娘嚇了一跳,繞著井臺就跑到了前頭去,一邊跑一邊喊叫,王婆子聽見聲兒,哪有不知道什麼事的,心說狐媚子的東西,又勾起二郎的火來,也不知哪輩子的孽障,讓她生出這麼兩個討債的兒子來,大的一病這些年,眼瞅著就不行了,算白養活了一場,二郎身子倒是健壯,卻是個吃喝嫖賭的貨,成日不著家,好容易家來,不是錢沒了,就是惹了什麼禍事,最近這一個月不知怎的惦記上了宛娘。
王婆子私下裡尋思,不定是宛娘這賤人想著大郎不成了,就來勾她的二郎,卻又死活不讓二郎順了意每回都這麼你追我跑到鬧一場。
王婆子暗暗咬牙,卻也恨二郎不爭氣,王婆子本來打算的好好,等大郎真去了,就把宛娘這賤人賣了,養了這大半年,這小賤人的模樣也齊整了不少,又是個青白身子,賣到城裡的煙柳閣去,說不得就是一筆大銀錢,有了這大筆進項,再給二郎說個什麼樣的媳婦兒不成。
打了這個主意,就萬不能讓二郎破了小賤人的身子,披上衣裳忙著跑了出來,宛娘一看王婆子出來,一下躲到她身後,被王婆子抓住頭髮,劈頭蓋臉大了幾下子:“浪蹄子,一大早的不讓人消停,讓你勾他,讓你勾他……”雖然打的狠,卻刻意避著臉。
宛娘抱著頭,讓她打了幾下,二郎順著牆邊跑了,王婆子才喘著氣放開她吆喝:“還不去挑水做飯,成日就知道勾男人,浪的你渾身的骨頭都癢癢……”王婆子罵的粗俗無比,宛娘就給她一個耳朵,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婆子這一著急生氣就犯了頭疼病,做不得活計,便關了鋪子,王家的院子臨著街,外頭一間劈做了鋪面,出來進去也走前面。
王婆子覺得暈頭轉向的,剛在炕上躺了會兒子,不妨外頭有個主顧來尋,是石頭街巷徐家使喚了婆子來問:“那日扎的花可好了,若好了,現在送過去,明珠姑娘說要挑來戴呢。”
說起來,這徐家並不是什麼正經人家,這位清河縣大名鼎鼎的徐明珠原是官宦人家的通房丫頭生的,後來徐家落敗,被當家夫人把這娘倆趕了出來,落到了清河縣,娘倆無生計,便做起了皮肉生意。
徐明珠生的齊整,又兼識得幾個字,她娘又是南邊人,彈琴唱曲的也會些,久而久之倒做出了名氣,後被青州府的梅公子包了,越發有了些體面。
王婆子自然不敢得罪這樣的主顧,強撐著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