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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垂首而立,微微一福,腰肢細軟,身段柔美,真可算難得的佳人,陳子豐頭一個站起來笑道:“我說叔叔怎藏得如此深,想是因這位新嬸嬸,生的著實好模樣兒,怕被旁人瞧見搶了去吧!嬸嬸,侄兒陳子豐這廂有禮了。”躬身一揖,宛娘也只得還了萬福。
這陳子豐見她木訥,便想出個壞主意,道:“今兒頭一回見嬸子的面兒,可否給侄兒一個面子,吃了這盞菊花酒,也應個景吧!”說著,從下人手中拿過一盞酒遞到宛娘跟前,笑眯眯等著。
宛娘飛快掃了周圍一眼,只見這幾個男人俱都一副浪蕩曖昧的目光看著自己,席間尚有幾個粉頭陪著彈唱吃酒,蹙了蹙眉,心裡頗有幾分反感,只這陳子豐一盞酒遞過來,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當她是什麼,不接又該如何。
正為難間,梅鶴鳴一伸手接了陳子豐手中酒盞,瞧了宛娘一眼笑道:“你嬸子吃不得酒,待你叔叔替她吃下也是一樣。”揚手吃了。
梅鶴鳴見宛娘頗不自在,不免有些心疼,對眾人道:“家下婦人不常見生人,既吃過了酒,瞧著我的面兒上,讓她去吧!”
陳子豐幾人對看一眼,都是伶俐人,哪還有不明白了,這個宛娘是梅鶴鳴如今正寵的女人,心肝兒一樣,不可與人輕褻,眾人便不在調笑,只周存守卻道:“新嫂子便是臉皮薄些,即來了,這麼下去,未免說不過,依著弟的意思,怎的也要跟哥吃一盞對頭酒,也取個好兆頭。”
梅鶴鳴一聽覺得有些道理,如今可不正想要個好兆頭呢,卻讓人遞了自己的酒盞過來,斟滿一盞送到宛娘唇邊,湊到她耳邊小聲哄她:“你且吃一口哄弄過去便了,不然他們可不放你去。”宛娘無法兒,只得抿了一口,梅鶴鳴笑了,揚手把剩下的吃盡,對眾人道:“這可該讓她去了吧!”眾人只是笑。
杜伯貞出面打和道:“酒也吃了,你們可該說話算話。”眾人這才鬆口,梅鶴鳴讓吳婆子扶著宛娘去了。
宛娘剛一走,孫元善就跳出來道:“我可算瞧出來了兒,這位嫂子可是哥的正經兒心尖子,你們可也有點眼色吧,莫招哥的心疼才是。”眾人一陣鬨笑。
梅鶴鳴也笑起來,讓幾個唱的,重新置辦絲絃琴管,挑那些柔細情曲兒唱了,又親下席去敬了一巡才復樂起來。
徐明珠覷了眼色,遞了一盞酒到梅鶴鳴跟前,媚眼如絲,嬌聲燕語的道:“公子可好些日子沒去奴哪邊了,奴夜夜掃榻而待,卻落得孤枕,公子好狠的心腸,便不念奴的一片心意嗎?”
梅鶴鳴眼裡厲光一閃冷聲道:“夜夜孤枕總好過露宿街頭,下去。”哪是好聲氣,徐明珠唬的身子顫了顫,跌撞著退到一邊,心裡暗道,難不成王青的事被他知道,想到此,不禁後怕上來,梅鶴鳴哪是她惹的起的,若知道是她帶了王青進來,自己……徐明珠只覺渾身冰涼,如至寒冬臘月一般。
幾人推杯換盞,正吃到樂處,隨喜兒進來,湊到梅鶴鳴耳邊嘀咕了幾句,梅鶴鳴眸色一沉,心道:真好大膽子,敢在爺的莊子裡亂闖亂撞,卻正好給你看場好戲,站起來要去,卻被周存守拉住道:“哥,酒才吃到好處,你去作甚?”
梅鶴鳴笑道:“內院裡有些要緊瑣事,你們且吃你們的,容哥去去便回。”衝邊上一個唱曲的粉頭使了眼色,那粉頭上來扯了周存守過去。
梅鶴鳴這才從後面出了菊園,直往逢春閣去了,卻說宛娘,穿了這麼身累贅衣裳,臉上又擦了脂粉,出去走了這一大趟回來,便覺身上有些汗意,想著梅鶴鳴在前頭吃酒,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讓吳婆子預備熱水要洗澡。
吳婆子笑道:“早在這邊廂房裡備下了,奶奶且跟我來。”宛娘也未多想,便跟著吳婆子進了西邊廂房,一進廂房裡間卻不禁愣了愣,指了指窗下那把古怪的逍遙椅道:“這個東西怎擺這兒來了?”
那日梅鶴鳴走後不大會兒,吳婆子便指揮著兩個粗壯婆子抬了兩件傢伙什上樓,春凳宛娘自然認識,只這個椅子,雖有些像她讓王青打得那個搖椅,卻多了許多把手,瞧著甚為古怪,問了吳婆子,吳婆子支支吾吾也沒說清楚,不想這會兒怎又挪到這兒來了。
吳婆子目光微閃含糊道:“爺吩咐的,說在上頭白佔地兒,便讓挪了下來,擺在這窗子底下。”
宛娘點點頭,轉進屏風裡,只見木桶內熱氣蒸騰,身上更覺熱上來,吳婆子幫她把外頭的襖兒脫了,搭在那邊龍門架上,知宛娘不慣人伺候沐浴,去那邊案上的香爐裡添了把香,便退了出去。
宛娘褪盡衣裳,坐進浴桶中,洗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