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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裝正經樣兒,你家未過門那個娘子的堂屋裡,我瞧見過差不離的,就在屋角放著,難道不是你做的?”
王青道:“那是我家娘子說要在院中乘涼觀星,我才做了那個椅子,哪是什麼逍遙椅?”曹大貴道:“跟你這木頭腦袋也說不清楚,你放心,既讓咱們做,指定會搬箇舊物來當樣子,你瞧著樣子琢磨琢磨不就會了,橫豎得了賞錢是正經。”
王青一聽也有些道理,便沒問什麼東西,果然轉過天來,隨喜兒讓搬了木料跟舊的逍遙椅過來。
王青一瞧,確跟他做給宛孃的那個有些相似,只扶手怎這樣多,也古怪,再瞧那木料,便是王青再沒見識,也知道這可不是上好的紫檀嗎,忙對隨喜道:“不敢期滿喜大爺,這春凳小的倒是做過,若不求雕花刻工,小的還可勉力一試,這逍遙椅,小的自打從師也沒做過一件,鄉下出來的小木匠,有些手藝,也不過做些粗工餬口,這樣金貴紫檀料給我二人,豈不糟蹋了,還請喜大爺回了你家主子,另請高明要緊。”
隨喜兒倒不想這王青是個這樣謹慎的性子,這是怕他做壞了,要尋他的不是,先撂了挑子,隨喜兒正要說什麼,就聽院門外他家爺的聲音傳來:“紫檀在我府裡跟榆槐相當,你只管做來,做壞了與你無干。”
隨喜兒忙躬身喊了聲:“爺。”
梅鶴鳴在前頭忍了半刻,著實有些忍不得,心裡就想瞧瞧,宛娘棄了他,非要嫁的,究竟是個怎樣的漢子,腳步一轉,便往這院子來了。
曹大貴哪想到有這樣的造化,竟能見著這位大名鼎鼎的梅公子,忙一拽王青給梅鶴鳴行禮,緊張的手腳都沒放處。
梅鶴鳴搖著手裡的灑金扇進來,眼睛瞄都沒瞄曹大貴,目光直直落在王青身上,只見王青穿了一件洗白了還帶著個補丁的藍布衣裳,短打綁腿下面的腳上,卻穿這一雙簇新包邊的青布鞋,跟他這一身舊衣裳頗不相稱,不免多看了幾眼,眼底不禁有些冷厲透出。尋思這鞋瞧著不像外頭買的,若是做的,不用想也知定然出自宛娘之手。
梅鶴鳴的確猜了個正著,宛娘新跟大妮學會了做鞋,還沒給自己做呢,就見王青腳上的一雙鞋,已經破的不成樣子,鞋棒都飛了邊兒,底子也磨破了,便趁著他拖鞋上炕的時候,袖了個布條量了尺寸記下,打了糨子,用厚青布做了鞋面,納了鞋底,連夜上了,偷著塞在王青的包袱裡。
王青到了雙橋村,本想再帶上兩件換洗衣裳,開啟包袱才瞧見這雙新鞋,拿著這雙新鞋,彎腰把自己腳上的舊鞋脫了,穿在腳上試了試,正恰好,王青說不出心裡多熱乎,有些年沒人給他置辦鞋襪衣裳了,平常穿的,都是勞煩鄰居老嬸子,做得了,謝她幾尺布或稱斤肉,哪如宛娘這一片心。
穿在腳上竟不捨得脫了,想先穿著,等到了主家做活的時候,再換了舊鞋,誰知還沒等換呢,就落到了梅鶴鳴眼裡。
曹大貴見這位梅公子緊盯著王青的新鞋看,便道:“我這王青兄弟,原是定了日子要成親的,被我拉來做活兒,卻耽誤了些時候,這雙鞋是他未過門的娘子做給他的,穿上就不捨得下腳了……”
☆、25章
曹大貴原是想沒話找些話來說;不想這一句正揭了梅鶴鳴的逆鱗,梅鶴鳴心裡不禁暗恨;可就是這麼個粗漢子,宛娘倒是知冷著熱的上心;他待她那般好;在錢家衚衕的時候,吃喝穿用,哪一樣不是選了最好的給她,何曾見宛娘給他做過一線頭的針指;恐連這個心都沒動過,倒是巴巴的給王青做了鞋穿。
隨喜兒一見爺這臉色不對,忙輕喚了聲:“爺……”梅鶴鳴臉色略緩;幾乎咬著牙說了句:“你那未過門的娘子,倒手巧,做的一手好針線。”
王青哪知梅鶴鳴底下什麼心思,一聽他贊宛孃的手巧,不免憨憨一笑:“小的娘子雖是鄉野之人,針指卻過得去。”
梅鶴鳴見他笑的歡喜,心裡一堵,吩咐了隨喜兒兩句,轉身走了,王青不禁愣了愣,心說,難不成自己說錯話。
曹大貴忙道:“喜大爺,我這位兄弟說話不妨頭,趕是惹惱了公子?”隨喜兒心說,早惹的沒法再惹了,這會兒問這些都晚了八村了,面上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這逍遙椅我們家公子剛說了,既然王青的手藝好,就讓他依著樣兒做來,不要怕糟蹋木料,只管做,做壞了與你無干。”
交代好了,匆匆趕著梅鶴鳴去了,到了爺的正屋子外頭,探頭探腦的不敢往裡進,常福兒從外頭進來,他那樣,忙警醒著問他:“可是爺又惱起來了?“隨喜兒嘆口氣道:“還不都是那個宛娘惹的,算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