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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公子,來青州做了好大買賣,那恆通當,恆通錢莊可不都是他的生意,家裡裡賺的金山銀山,使喚起銀子跟流水似的,便是府臺大人也跟他交好,聽說私下裡兄弟相稱呢,這位梅公子卻不止有錢有勢,還有一樣,最好風月女色,原配夫人喪了,顧沒再續娶個正經的進府,卻納了不少侍妾美人在府裡,在外頭還包著青州府明月樓裡的花魁杜月卿,還有個更近便的,清河縣明珠院裡的明珠姑娘,另外還有些風流賬數也數不清,竟是過的神仙般的日子。”
曹大貴說在興頭上滔滔不絕,說完了,卻見王青還跟塊木頭一樣,面上便有些訕訕的,心裡不禁暗道,這麼塊不解風情的木頭,卻怎的讓他攤上了那麼個標誌的小寡婦,想起宛娘,曹大貴,心裡越發有些不平,真是應了那句話,傻人有傻福,巧婦偏伴著拙夫。
兩人自然不敢去大門,尋到那邊角門,跟看門的說了一聲,看門的打量兩人一遭,不鹹不淡的扔下句:“等著。”便進了裡頭去尋隨喜兒。
卻說隨喜兒,這些日子可沒少吃排頭,不光他,爺幾個隨身的小廝,沒一個好過的,爺從清河縣回來,到現在這都幾天了,竟是連個笑臉兒都沒見,往常從哪兒回青州府,第一件便要去明月樓呆上一兩日,這次卻直接回了府。
明月樓的月卿姑娘讓跟前的婆子來了幾趟,說:“沒趕上給爺上壽,預備下了齊整酒菜,無論如何,讓爺過去吃頓壽酒,也算個心意。”先頭第一趟過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添壽兒在二門外,便想平日給月卿姑娘帶個話兒進來,爺總有賞賜,雖在清河縣被宛娘氣著了,說不準去趟明月樓就能好了,畢竟論模樣兒脾性,那個硬邦邦的寡婦宛娘如何比得上花容月貌又解風情的月卿姑娘,因此直接到了爺跟前傳話,指望著上好呢。
不想梅鶴鳴正為了怎麼收拾宛娘那個野漢子鬧心,要說以梅鶴鳴的手段勢力,收拾個鄉下的小木匠還不容易,可若做的著了痕跡,未免落了下乘,再說,這事兒他也是想讓宛娘吃個教訓,一回就要讓宛娘知道他的手段,從今往後,再不敢生旁的心思。
想起那晚上宛娘在他跟前死咬牙硬要嫁人的模樣兒,梅鶴鳴就恨不得把那個野漢子綁到跟前活颳了,又怕宛娘一個年輕寡婦跟那王青成日在一起,別沒等他制了野漢子,卻讓王青得了便宜去,心裡火燒火燎的正難受,那還有心思想那些尋花問柳的風月事。
添壽兒顛顛兒來傳話說:“明月樓月卿姑娘遣了跟前婆子來請爺去吃酒呢?”添壽兒這話正勾起梅鶴鳴的燥火來,抬手就給了添壽兒一個大嘴巴:“爺說沒說不讓人進來打擾,偏你是個膽子大的,越發忘了規矩,來人,叉出去打二十板子,讓他以後長長記性。”
添壽兒這二十板子挨的真冤,常福兒跟隨喜兒在一邊瞧著不禁暗道僥倖,捱了窩心腳總比二十板子強多了,這二十板子挨下去,屁股開花,沒十天半個月的算起不來炕了。
有添壽兒在前頭當例子,誰還敢給明月樓傳話,不是活膩歪了嗎,隨喜兒算是瞧出來了,不把那個清河縣的宛娘捏到手裡,爺是什麼心思都沒有。
角門的小么匆匆進來,到了他跟前道:“喜大爺,您前兒交代的那兩個木匠來了,現在門外頭候著呢。”
隨喜兒一聽,不禁暗裡咬了咬牙,心說來的正好,就怕他不來,這些日子在爺跟前挨的打罵,這回兒可找到頭了,看不整治死他,你說你娶誰不行,怎的非娶爺的人,這不是老虎嘴裡拔毛,你上趕著找死嗎。
那小么見隨喜兒臉色有些嚇人,遂掃聽了一句:“外頭那兩個是喜大爺的仇家不成?”被隨喜一腳踹到一邊:“他不是爺的仇家,是爺的債主,走,爺去瞧瞧,是個什麼樣兒木匠。”
曹大貴見剛才那個看門的進去,不一會兒便帶出一個來,瞧衣著打扮就知是府裡有體面的大奴才,忙上前躬身一禮道:“給這位爺請安,不知爺怎麼樣稱呼?”旁邊的小么道:“這是我們爺跟前的喜大爺。”
曹大貴忙拉著王青躬身作揖的一通見禮,隨喜兒的目光在曹大貴跟王青兩人身上轉了轉,想起那晚上模糊瞧著是個身量頗高的壯實漢子,便把目光落在王青身上:“你們倆叫什麼名兒?”
曹大貴忙道:“我叫曹大貴,他叫王青。”“王青?”隨喜挑了挑眉,盯了王青一眼,道:“既然來了,跟我進來吧!”
兩人便跟在隨喜兒身後進了梅府角門,隨喜兒暗暗打量王青,一看就是個憨傻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漢子,別說跟爺比了,就跟他隨喜兒比比,隨喜兒自覺都能落他八里地去,不想宛娘就硬舍了爺,非要嫁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