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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論起模樣兒,奴婢瞧著倒尋常,穿的很是素淨,倒顯得肉皮比旁人白淨些。”
夏金玉這才略放了些心,今兒使人過去也是沒法兒了,夏金玉早聽說梅鶴鳴慣有個風流名聲在外頭,那日在自家門樓上,瞧見他頭上戴了一頂卷簷青羅帽,身上一件青潞綢褶子,打馬從門前過,生的好個精神體面的樣兒,坐在高頭大馬上,腰背挺直,魁梧健壯,想來定是個帳中英雄,不似她招的那個死鬼窮酸儒,驢糞蛋兒一樣,就外頭光溜,一上炕沒弄幾下就不中用了,卻還是個短命鬼兒,丟下她不到二十就守了寡,一個人整夜裡孤枕寒衾的,多咱是個頭。
雖說常跟外院的小廝偶爾廝磨廝磨,也總不是個長久之計,自打那日見了梅公子之後,倒生出了個另嫁的心思來。
心裡計算著,縱然梅府裡的門檻高些,橫豎她也不是想嫁給他當個正頭老婆,不過想尋個終身的依靠,等將來爹孃百年之後,也不至於被人生欺負了去,便不把她納進去,在外頭掛了梅公子的名兒,也算有了主兒,現成的有個例子,他們前街的王家巷不就是梅公子一個外宅嗎,如今梅公子連正經梅府都丟下來,只在這裡跟那個叫什麼宛孃的寡婦過活,自己也照此例便是了。
想世上這男人哪有個不沾腥的,她瞎心思勾幾回,哪有不成的,待做成了好事,再謀其他,便也不難了。
夏金玉存了這個念想,只苦於沒個由頭,趕上她家跟劉茂才打官司,掃聽的孫元善跟梅公子頗有交情,又是個愛財的,便許了孫元善銀錢好處,指望他幫忙了了官司,順便引見了梅公子,以償心願。
哪想官司是了了,可梅公子那兒卻連個音信兒都聽不著,她尋人問了幾次孫元善,孫元善只說:“如今梅公子正著緊王家巷的這位,旁的風月心思便都沒了。”倒是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走走梅公子這個新寵的門路。
夏金玉心思伶俐,一聽哪還有不明白的,橫豎是前後鄰,常日來往也說的過去,等熟識了,兩下里走動起來,哪會遇不上梅公子,遇上來再勾上手還不容易。
故此今兒見園子裡的玉蘭開的好,便打發身邊兩個丫頭過去先試試深淺,探探這寡婦是個什麼樣的秉性,這會兒聽了,心裡越發放下了,那麼個姿色尋常的婦人,都能得梅公子的寵,憑自己的容色還不更容易了。
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琢磨著怎生想個由頭,跟那個宛娘速速來往熟識了才好,忽想起過兩日三月初六正是自己的生日,不如下個貼兒邀她過來坐坐,便不相熟,街坊鄰居間也該有個禮兒,思及此,卻不著急了。
再說兩個小丫頭打發回去之後,宛娘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頭,她在這王家巷裡也不是剛住下,前後也有幾月了,怎的前頭不見后街這夏家來走動,今兒送什麼花兒,便問吳婆子:“這夏家是個什麼人家?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吳婆子心裡想著點點她也好有個防備,便道:“夏家是做綢緞布匹買賣發的家,這位夏老爺膝下無兒,只得了一個姑娘,招贅了個女婿,不想死了,如今就一個守寡的姑娘在身邊呢,就是今兒這兩個丫頭嘴裡的主子姑娘。”
宛娘一聽不禁皺皺眉,怎麼又是個寡婦,想起自己的前事來,心裡暗道,難道梅鶴鳴跟這個夏寡婦有些什麼?不然,她怎想起給自己送花了。
正想著,不妨梅鶴鳴撩開簾兒進了屋,見那邊案頭一籃子的玉蘭花,不禁訝道:“咱們這宅子裡卻沒種玉蘭,這是從哪兒來的?”
宛娘道:“是后街夏家的姑娘使人送來的。”“夏家?”梅鶴鳴一愣,不禁皺了皺眉,如今想來,倒有些後悔管了夏家這檔子閒事。
官司是了了,那夏家老頭卻三五日便下帖兒來邀他過去吃酒,說要表謝意,他已推了幾次,聽孫元善的意思,那夏老頭想著讓自己納了他家閨女,說把他夏家的房子產業都做成他家姑娘的嫁資呢。
打量他梅鶴鳴是那等貪財的人嗎,他夏家那點兒產業,他還瞧不上眼去的,再說,如今跟宛娘好容易順遂了,只等再有個喜信兒,便萬事圓滿了,哪還有心思惦記旁的婦人。
只不過宛娘這名份,終究不是個事,如今便這麼囫圇著過,等將來有了孩子可不妥當,怎樣也要有個正經名份才像話,這事等私下裡再跟宛娘慢慢說,說通了道理,想必她也就應了。
倒沒把夏家當回事,坐到炕邊上,端詳宛娘半晌問:“今兒的藥可吃了?”宛娘一聽藥便有些不耐煩起來:“如今我又沒害病,成□著吃那些苦藥丸子做什麼?”
梅鶴鳴輕笑一聲道:“怎的沒害病,宛娘莫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