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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些時日了,一來長庚的醫術沒有陳輕絮那麼神,二來顧昀的傷已經痊癒了七七八八,沒查出什麼來,兩人就這樣互相把對方糊弄過去了。
雁王殿下一整天稱病沒露面,宮裡和軍機處與一干重臣紛紛派人來問候,都被霍鄲打發了,霍鄲行伍出身,主帥有命必然說一不二,說不讓打擾就是不敢打擾,默默地在大門口當門神,同時仍在對“大帥是怎麼進來的”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閒來無事,整肅起侯府稀鬆的家將防務來。
顧昀趕投胎似的提前兩天跑回來,又一宿沒睡,好不容易吃了頓葷的還姿勢不對,差點被噎死,簡直是心神俱疲,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以後身心感受依然十分奇詭,也不知道是誰的病假。
他有心發作一番,又覺得為這點事發作未免顯得小氣,只好憋憋屈屈地暗自想道:“下回一定要縫上他那張嘴。”
顧昀起來後四處摸索琉璃鏡,可那小東西不知去哪了,摸了半天也沒摸著,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牽起來。
長庚趴在他耳邊道:“沈將軍他們還沒到,今天你不用出門,不用藥了好不好?我照顧你。”
顧昀本來也不大用了,可有可無地點點頭:“不用照顧,我習慣了,眼鏡找不著了,去給我拿片新的。”
長庚摟著他道:“琉璃鏡是我拿走的。”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說不清楚。
其實從小——還是義父子的時候,他們倆的關係就十分親密,及至烽火中長庚繾綣的心意肆無忌憚地釋放,顧昀先是軟化妥協、乃至於深陷其中,家書與戰報同來同往,接連不斷,情意不可謂不深遠……然而諸多種種,卻都沒有此時來得熾烈*,似乎哪怕外面再來一次外敵圍京都可以拋諸腦後,天地都化在了方寸之間,遑論其他。
顧昀詫異道:“你拿我的琉璃鏡做什麼?”
長庚笑道:“喜歡。”
說完,他細緻地幫顧昀穿好衣服,又彎下腰替他穿好鞋,擺弄得盡心盡力、細緻周到。
雁王殿下一天到晚和尚似的素衣禁/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多麼正人君子,然而經此一役,顧昀算是領教了,這人道貌岸然之下,心裡有一堆匪夷所思、正常人沒法理解的“情/趣”。
喜歡什麼?喜歡他瞎嗎?
長庚不怎麼大聲說話,為了讓顧昀聽見,便總要耳語相告,說些“小心門檻”之類的話便也有如耳鬢廝磨,行至門邊,顧半瞎本能地伸手去扶門框,被他溫柔而不由分說地將手截住,長庚任性道:“別碰別的東西,你扶著我就好。”
這種前所未有的全然的掌控感快把長庚迷戀瘋了,片刻也不願意撒手,時而說兩句話便湊過來索要一個親吻,樂此不疲,過了沒一會,活活把顧昀膩得渾身發毛。
顧昀打死也想不明白,本來又疏離又剋制,給他換件衣服都要非禮勿視的一個人,究竟是怎麼上了一次床就變成現在這幅瘋魔樣的?
顧昀:“看不見我也沒殘廢,你不用一直扶著——不是一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嗎?”
長庚:“那你跟我去書房。”
顧昀走後,他的書房基本是長庚的地盤,常年飄在邊關的顧昀一時都有些陌生起來,長庚扶著他坐下,陽光從一個十分熟悉的角度打在書房中人的臉上,顧昀忽然若有所感,伸腳一勾,果然在桌下碰到了一個小小的板凳:“這東西居然還在。”
長庚俯身把小凳子撿起來,只見那木凳上畫了幾隻活靈活現的小王八,咬著尾巴圍成一圈,旁邊稚氣十足的字型刻著“神龜雖壽,十則圍之”。
……驢唇不對馬嘴。
長庚笑了半天,拉過顧昀的手按在那刻痕上,問道:“你乾的?”
“別笑,我小時候也沒正經讀過幾天書,”顧昀微微彎起眼,“書都是在宮裡跟著皇上和魏王他們一起唸的,老侯爺自己學問稀鬆平常,也就兵書看得多一點,找了個酸不溜秋的老酸儒在這唸經給我聽,聽不了一時三刻就睡著了,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唔,忙你的吧,我好像好久沒回過家了,隨便走走。”
“別,”長庚忙道,“我喜歡聽你說,然後呢?”
顧昀面露難色——這實在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只是長庚難得開懷,顧昀權當逗他開心,便接著道:“我那時候搗蛋搗得厲害,先生都被我折騰怕了,不敢當面管教,背地跑去跟老侯爺告狀,老侯爺除了會打人,就是罰我在凳子上扎馬步,一哆嗦準掉下來,真他孃的不像親爹……後來我覺得那老山羊鬍子成日告狀,實在不是東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