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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然那禿驢嗎,又跑哪去了?”
護國寺被李豐清洗過一番,本想將主持之位交給救駕有功的瞭然,瞭然卻固辭不受,依然在寺裡掛個名,去做他雲遊四海的苦行僧。
“在江北幫著安頓流民。”長庚不怎麼靈便地爬起來,“在老百姓那裡,有時候和尚說話比官府管用。”
他說著,掰開木鳥,將瞭然和尚的信取出來看了一遍,方才臉上一直縈繞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好一會,微微嘆了口氣,把信放在一邊。
顧昀接過來一掃:“江北疫情,怎麼沒聽說?”
“那邊氣候又溼又熱,死的人多了,倘若不能及時處理,發生疫病也不稀奇……去年才整治了運河流域,我給他們分派了安頓流民的任務納入政績,混賬東西,竟還學會瞞報了。”長庚低聲道,他坐在床邊,整個人的神魂似乎都被幾根銀針固定在軀殼之內,看起來格外疲憊木然,他的目光落在床頭一角,床頭汽燈將他的鼻樑打出大片的陰影鋪在消瘦了不少的臉上,“原以為整一次好歹能清兩年,先熬過這兩年再說,哪知道竟這麼……”
若非爛到根裡,恐怕也不會養出這種滾刀肉一樣膽大包天的地方官。
顧昀見他沒什麼意外,問道:“你已經知道了?”
長庚沉默了一會:“子熹,幫我把針下了吧,差不多了。”
很多人在疲於奔命,很多人在丟掉性命,而大朝會仍然在吵架。
顧昀三下五除二將他身上的銀針除去,從旁邊撿起一件薄衫披在長庚身上,回手摟住了長庚的腰:“別想了,好好睡一覺,有什麼難處儘管告訴我,不要老自己一個人扛著。”
這話不知觸動了長庚哪根神經,他突然轉頭望著顧昀:“無論什麼你都會幫我嗎?”
顧昀想了想,回道:“天理倫常在上,除此以外,要星星不給月亮,就算陰天下雨我也架個梯子上天給你摘,好不好?”
說到最後,他似乎又有點嬉皮笑臉的調笑意思,但這次長庚沒笑,也許是剛才封住的身體尚未能完全舒展開,也許是聽出了顧昀的弦外之意。
顧昀在他耳側輕輕碰了一下:“過來,躺下。”
長庚卻回身扣住顧昀的下巴,方才平靜如星塵之海的眼睛裡忽然就掀起了一陣風暴,摒除了往日溫文爾雅的外皮,他臉頰蒼白,眼珠極黑,手背上青筋暴跳,隱隱藏著傳說中遠古邪神之力。
直到看見顧昀一皺眉,長庚指尖的力道才驀地鬆開,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盯著顧昀看了片刻:“子熹,給了我的東西,不要再從我這收回去。”
顧昀臉上波瀾不驚應道:“行——侯府俸祿都交給你,但是每月給我一二兩碎銀當零花錢好不好?”
長庚聽他顧左右而言他,神色倏地一黯,顧昀卻一笑後攬著他滾上床:“我不丟下你,對天發誓——怎麼疑心病那麼重?快睡,困死我了。”
長庚不依不饒道:“就算我真的……”
“真瘋了也不丟下你。”顧昀枕在自己蜷起來的胳膊上,搭在長庚身上的手有意無意地輕輕拍著他,閉著眼道,“你要是膽敢出門傷人,我就打斷你的腿綁在屋裡,一天到晚看著你,滿意了?大半夜的非得來這討罵……”
他說得分明不是什麼好話,長庚的呼吸卻陡然急促起來,眼睛一瞬間亮了,恨不能將眼前人一口吞下去,可是隨即想起醫囑,到底他還有分寸,不敢貿然拿烏爾骨來冒險,只死死地盯了顧昀片刻,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躺了回去。
長庚閉上眼想象了一遍那番情景,渾身直髮緊,恨不能真的被顧昀打斷腿關在屋裡——小黑屋也行,絕不抱怨。
他翻來覆去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伸手勾住顧昀的手腕:“說好了,我要是瘋了,你就把我關起來,或是你將來要先我而去,就給我一瓶鶴頂紅,送走了你我自行了斷……嘶!”
顧昀抬手抽了他屁股一巴掌,這回不是愛撫,是真使勁了,火辣辣的疼。
顧昀:“了斷個燈籠,閉嘴,再不睡滾出去。”
剛下了針就開始神神叨叨的雁王總算被一巴掌打老實了,閉了嘴,顧昀的意識陷入昏睡時還在發愁——長庚那句“自我了斷”恐怕還真是說得出做得到,不知是他天性如此還是烏爾骨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雖然長庚極力掩飾,但顧昀還是一天比一天能感覺到他骨子裡的偏執和格外激烈的性情。
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隆安皇帝的大朝會本來十天一次,最近非常時期,很多事一直懸而不決,才改成天天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