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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的幾株草,還自顧自地禿著。
隔日,江充接到了雁王的一條指示——不要讓安定侯回京,仗可以不打,但一定要讓他留在兩江。
江南的大雨有些殘酷,前幾天還熱得人睡不著覺,突然一場疾風驟雨變了天,那潮氣能鑽進人骨頭裡。
雅先生抹去臉上的水汽,快步拾級而上,順著西洋海怪醜陋可怖的外殼上伸出的鐵臺階爬到了頂部,有著一頭刺眼白髮的老人背對著他,正趴在什麼東西上,貓起的腰像一片燒彎的竹篾。
雅先生輕咳了一聲:“陛下,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人上了年紀就會被睡眠拋棄,”教皇擺擺手說,“過來,看看這個。”
海怪頂端有一個“千里眼”,不是那種可以夾在鼻樑上的小玩意,它足有三尺多長,銅質,外面有一圈一圈宛如竹節的痕跡,用一個三角的架子牢牢地固定在地上,銅製的長筒上有一圈一圈複雜的刻度,都是西洋文字。
這是真正的“千里眼”,能一目千里。
透過這條大長筒,他們能從飄在東海上的大海怪中望見對岸的大梁疆土。
短短几年的光景,對面沉寂的沃土千里開始在夜色中燃氣了不滅的光——最亮最集中的是駐軍的瞭望塔,再往後則柔和得多,是許多新建工廠夜間工作、守望的光,不算十分熱火朝天,但分佈在各處,像是一把細碎的星星。
雅先生奇怪地問道:“陛下在看什麼?敵軍有異動嗎?”
“敵軍一直在異動,”教皇低聲道,“聖地那些人先是臣服於自己的貪婪,又寄不切實際的期望於和談上,失去先機,只能一退再退,現在指揮艦退回海上,過一陣子大梁人很可能出兵斷送我們與國內聯絡的補給線,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雅先生:“我們之所以退至海岸不是有考量的嗎?到時候東瀛列島能作為補給專用通道……我們可以從外海走,梁人雖然仿造了我們快速機動的虎鯊蛟,但整體艦隊設計還並不能適應遠海作戰。”
“東瀛人就像一群野狗,當你佔據優勢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貼上來索取腐肉,一旦你失勢,別指望還能得到他們的忠誠。”教皇低低地嘆了口氣,“再說大梁水軍不能適應遠海作戰的結論一定確準嗎?幾年前他們甚至還沒有一支像樣的水軍——怎麼能把自己的勝算建立在敵人軟弱的假設下?”
雅先生沉默了片刻:“但是陛下,聖使……”
“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教皇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手抖得像秋天的落葉,神色卻是極冷酷堅硬的,一點也看不出平時的溫和慈祥,“國內來的,看看。”
雅先生飛快地接過來,隨後臉色變了:“這……這是真的?”
教皇壓低聲音道:“聖地變天了。”
保守黨人坐了自由黨的冷板凳,把蹺蹺板坐偏癱了,借調了幾個附屬國家上萬人以抗議的名義逼近聖地,製造騷亂,廢黜了國王,處死包括順位第一繼承人在內的舊貴族三十多人,擁立了一個國王一表三千里的小可憐。
幾天後,後知後覺的保皇派奮起反擊,新國王只戴了七天的王冠,就被迫下臺。
現在聖地的政壇極不明朗,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效忠老國王的聖使自然失去了權柄,而保皇派正在拼命向老國王冷落了半輩子的教廷示好,短時間之內不會來給他們添堵。
雅先生思維非常敏銳,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教皇驀地轉身,鷹隼似的眼睛盯著他:“這是個機會,你明白嗎?”
雅先生激動地壓低了聲音:“那聖使……”
教皇微微頷首,又謙和又冷酷地說道:“他不再是聖使了。”
雅先生深吸了一口氣,在繁複的袖口下攥了攥拳:“我這就去準備。”
“雅克,”教皇蒼老的雙手攏在袖子裡,臨著夜風而立,“要是我們失去了這次機會,以後可能再也難以踏上這塊土地了,它已經醒來了。”
雅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遙遠的岸邊,回想起方才看見的燈火,心裡一凜,匆忙離開。
在梁人無知無覺的時候,西洋軍內部發生了一場疾風驟雨一般的“叛亂”。
從聖使收到聖地來的訊息到當機立斷的逃亡,當中只相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不可謂不當機立斷,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訊息被人攔截過,已經晚了。從他率領殘部逃亡到被守株待兔的教皇親衛軍秘密逮捕,當中依然只相隔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聖使等一干人等被雅先生當場擊斃,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