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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與西洋兩軍前線對峙良久,雙方誰也不肯退讓,交手大小戰役無數場,總體算下來基本是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正月十六這天,一批大梁海蛟戰艦趁凌晨出發,神不知鬼不覺地離港,在物資已經開始繃緊的情況下,再一次分走了一部分人馬,悄無聲息地沿江而去。
當時晨曦尚未升起,沈易在一片漆黑裡對顧昀說道:“你這樣未免太冒險了。”
顧昀沒理會,只是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早晨讓人給我煮碗麵吃,要打個雞蛋。”
沈易忙暈了頭,聽得莫名其妙,半天才想起這是什麼日子,嘀咕道:“你還挺有閒心。”
他低聲跟旁邊的親兵吩咐了幾句,隨後又接茬不依不饒地嘮叨道:“先前不是說起碼等鐵軌線修好嗎,倘若紫流金專線真的開通,到時候咱們的勝算會大很多,你現在動手,萬一兩邊配合稍微出一點問題,那就……這也太冒險了!”
“險中求富貴,”顧昀面不改色道,“我一個風華正茂的男子,幹嘛要和對面那老頭子一樣謹小慎微?”
沈易聽他又不說人話,怒道:“顧子熹!”
顧昀嘆了口氣,往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這時的視力已經無力再洞穿千山萬水了。
“季平,”顧昀低聲道,“倘若京城一番平順,我們早已經不戰而屈人之兵了,你說是這場戰役的冒險大,還是繼續讓他們拖下去,拖到朝中生變冒險大?”
沈易愣了愣,啞口無言,他是負責一方的將軍,只需排兵佈陣,不必思考四境佈局,也不必憂慮大梁前後五十年是否還有兵禍。
“這次我們無論如何要在主和派開口之前先下一城,一旦給了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不知道會讓他們拖到什麼時候,一鼓作氣,再衰三竭,哪怕休養生息,也不能超過三五年,否則北都的天潢貴胄們會逐漸好了傷疤忘了疼,再等我們這一代人死光,後人會認為南半江山生來就是所謂雙方共治的,”顧昀瞥了沈易一眼,說道,“冒一次險是值得的,到時候我會把玄鐵虎符留給你,萬一……你就迅速收攏剩餘兵力,以待來時,不必慌張,立刻抽調玄鐵營臨時支援,西洋人最多是水上的能耐,到了陸地上沒什麼可怕的,咱們還有迴旋餘地。”
沈易眉頭快要擰出皺紋來了。
正這時,炊事兵將煮好的面送來了,下麵條的人給大帥的小灶做得十分精心,長壽麵一根是一根,粗細均勻,蛋也熟嫩剛好,湯是湯肉是肉的,還有浸滿了肉湯的細筍絲沉浮其中。
顧昀接過來吃了兩筷子,忽然問道:“怎麼沒有青菜葉子?”
沈易奇道:“你不是不吃嗎?”
“我什麼時候說不吃的……”顧昀嘀咕了一句,隨意扒拉了幾口,還是覺得這碗麵裡差了點什麼,他原地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
原來所謂生日與節日,其實都不過是因人而起,有那麼個人願意在這麼一天給他辦一個小小的“儀式”,是變著法子表達“我把你放在心上”。
其中的滋味其實都藏在那句壓在麵湯下面的話裡,而不是這幾口不鹹不淡的吃食。
五天後,顧昀正式接到了外事團名單,只掃了一眼,他就塞給沈易,輕描淡寫地吩咐道:“看見了吧,只能準備動手了。”
沈易別無他法,只能從命。
“以防萬一,季平,我要交代你幾句話——真要是有點什麼事,你替我坐鎮中軍,在地上你和洋人有一戰之力,但記著不許下水,你水戰經驗太少,不是那老東西的對手。”顧昀說著,又從帥帳中取出四封寫好的信,“倘若大體不出錯,給京城發第一封戰報,倘若天命不眷顧,咱們真出了意外,那就發第二封,讓軍機處全力配合補救,別忘了附一封請罪的摺子,玄鐵虎符蓋章,責任我一人擔就是……後面兩封是私信,第三封先寄給長庚,穩一穩他,等事端平靜了,要是有機會,你再把第四封給他。”
沈易怒道:“你跟我交代後事嗎?”
“本帥犯得上因為幾隻西洋猴子交代後事?”顧昀滿不在乎地一挑眉道,“我這叫思慮周全,也省得到時候我再寫一遍了,軍令如山,別在這跟我廢話,滾去幹活!”
第二天夜裡,大梁水軍毫無預兆地突然發難,大張旗鼓地進犯西洋軍陣地,雙方都快打熟了,一照面立刻分外眼紅。西洋軍雖然始料未及,仍然迅速組織反攻,一上手便感覺到這一回的大量水軍格外兇猛。
雅先生在睡袍外面直接批上外衣,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是什麼讓顧昀突然想打破已經膠著的前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