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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民風開放,男女婚姻跟前朝相比自由得多,和離之後對女方影響不大,更不會牽連家族聲譽。只要雙方自願,和離後男女婚嫁從此各不相干,若是殷氏願意,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陶嫤斂眸,兩排濃密的睫羽像小扇子一般,“我不想看到阿孃為難,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您不必考慮我跟大哥的意見,我們一定站在您這邊。”
殷氏緘默,認真思考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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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彎腰抱起焦慮的將軍,佯裝漫不經心地開口:“阿孃,今天玉照告訴我一句話。她說男人都是一個樣,得不到的才最好,真是這樣嗎?”
何玉照比陶嫤心思成熟,兩個姑娘家湊在一塊兒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殷氏對此並不懷疑。
她怔了怔,“這……”
不待她開口,陶嫤偏頭笑吟吟地望過去,“那如果阿孃不要阿爹了,他會怎麼樣呢?”
殷氏脾氣高傲,有時對陶臨沅不滿會當眾駁他的面子,常常弄得他顏面盡失。陶臨沅又不是會低頭的人,是以兩人吵架成了家常便飯,陶嫤幾乎沒見他們和顏悅色地交談過。
陶嫤逗弄將軍,伸出掌心讓它舔弄,“您常告訴我要找一個對我好的人,可是阿孃想過沒有,如果連我都對自己不好,那又有誰會對我好?”
將軍愉悅地鳴叫幾聲,陶嫤彎起眉眼,嬌顏俏麗,純真無邪。
她說:“阿孃,您也要對自己好。”
這番話有些離經叛道,從未有人這麼奉勸過她,殷氏有如醍醐灌頂,惘惘地看著笑眯眯的陶嫤。幾乎所有人都要她忍讓,大度,因為她是陶臨沅的正妻,未來的當家主母。偏偏她的小女兒跟旁人不一樣,她要她拋下丈夫,為自己而活。
馬車轉眼行至陶府門口,殷氏踩著木凳下車,仍在思索陶嫤的話。
她並不遲鈍,有些事只需一點便透。
陶臨沅先一步抵達,目下正在石階上等候。
殷氏行至跟前,他道:“我送你回白雲謠。”
今晚宮宴兩人幾乎沒有見面,哪怕是遇到了,也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陶臨沅靜靜地看著殷氏,她與他共處了十來年,似乎從未像今晚這般美麗出眾過。
殷氏心裡裝著事,眼裡帶著幾分疑惑和探究,沒有冷言回諷,更多的是陌生。
她不言語,徑直往前走。
陶嫤提前一步回了重齡院,行至一半忽地回頭,遠遠地見陶臨沅跟在殷氏身後,面色略有複雜。
上一世陶臨沅雖然為了殷氏醉生夢死,但他到底有錯在先,若不是因為他,阿孃不會走得如此不甘。
說不怨恨是假的,她要替阿孃討回來,就像何玉照說的那樣。
男人,得不到的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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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不早,白雲謠內,殷氏坐在四鳥繞花枝菱鏡前卸下滿頭珠翠,正欲到一旁盥洗,轉頭見陶臨沅還坐在榻上,“你不回去?”
兩人分房睡許久,這幾年他一直住在望月軒中,若是沒有必要絕不在她這裡留宿。
陶臨沅讓丫鬟伺候更衣,面無表情道:“我今晚歇在這裡。”
殷氏攏了攏眉尖,她現在思緒亂得很,根本沒心思伺候他,自然也不想見到他,“我這兒沒有你的衣裳。”
言下之意就是你快走吧。
逐客令下的如此明顯,陶臨沅怎會聽不出來。他動作一僵,“以前放在這裡的衣服呢?”
殷氏想起事情始末,忍俊不禁,“叫叫扔了。”
這可不是她撒謊,而是前幾天陶嫤氣勢洶洶的過來,把陶臨沅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扔了出去,一面扔一面跟她說:“阿孃以後別再留阿爹的東西。”
那次是因為陶臨沅日日宿在陸氏房中,照顧小產後的陸氏,可把陶嫤氣的不輕。看著是鬧脾氣,其實是她故意為之。
他不是不來白雲謠麼?既然如此,那麼日後都不要來了,來了也沒有他的位子。
這姑娘是從小被寵壞了,脾氣驕縱任性,竟然連親爹的東西都敢扔。陶臨沅本該覺得生氣,然而更多的,卻是被眼前殷氏的笑靨吸引。
酥頰含笑,冰姿玉肌,便帶微嗔。
她有多久沒對他笑過?
好像從叫叫出生後,她就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他幾乎忘了她笑時什麼模樣,這次驚豔一見,如浮光掠影,轉瞬即逝。
殷氏斂起笑意對他道:“我今天累了,你回去吧。”
說著讓丫鬟送他回去,她到銅盂前洗漱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