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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古城是兵家必爭的邊陲重鎮,軍事重地,江衡自從十八歲封王后,駐守在那裡已有九年,領兵打仗乃是家常便飯。
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將他磨礪得五官深邃,如一把鋒利冷硬的兵器,平時不露聲色,出鞘時便能輕易奪人性命。他換下一身明光鎧,穿著墨色織金柿蒂紋暗地錦袍,目光專注,偉岸的身軀停在衛皇后身前,“母親。”
衛皇后最滿意的便是這個三兒子,不僅能力卓群,更是英武昳麗。自從他封王后便鮮少回京,難保不會多幾分疼愛,“怎麼是你過來了,你二哥呢?”
二哥便是慧王江衍,衛皇后統共生了三個孩子,宜陽公主是兩人的長姐。
往年中秋宴都是慧王來請皇后入席,今年不知為何忽然換做他,不只是莊皇后,連陶嫤都覺得詫異。
江衡簡單道:“二哥有事,便託我替他過來。”
他一笑,“母親不歡迎我?”
衛皇后只是覺得疑惑罷了,又怎會不歡迎他。他前天才從松州戰場回來,這不是為他的身體著想,擔心他過於疲憊麼?
“哪兒的話,你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歡迎還來不及呢。”皇后又惱又心疼地看他一眼,忽地想起來身旁還有人在,面上笑意慈藹,“你去松州許多年,恐怕還沒見過楚國公的外孫女呢。你不在的日子裡,可全憑著這個小開心果陪著我。”
說著拉過陶嫤,把她介紹到江衡面前,“叫叫,這便是魏王。論起輩分,你還應當喊他一聲舅舅。”
兩人僅隔著兩步距離,陶嫤的身高勉強到他胸口,需要使勁兒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這跟前世見面的方式不大一樣,不過大體沒什麼區別,陶嫤已經整理好心情,仰頭瞅了他一眼,對上他幽深的目光,雙目澄淨,好片刻才默默地憋出一句:“……舅舅。”
江衡低頭看著這個小不點,似乎才十歲左右,模樣生得純淨漂亮,一雙眼睛尤其明亮逼人。
不過她好像有點怕他,那雙眼裡一閃而過的恐懼,輕而易舉地被他捕捉到了。
“叫叫?”他對這名字略有興趣。
一旁殷氏抿唇笑了笑,上前解釋道:“她一小就吵鬧,不會說話時便鬧騰,會說話後更是不得了。整個府裡都是她的聲音,後來給她起乳名,便順勢起了這兩個字。”
江衡低笑出聲,看著陶嫤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倒是有趣。”
陶嫤長睫一顫,斂眸移開視線,心裡有些複雜。既慶幸他沒有把她舉起來,又遺憾少了個接觸他的機會,如果不能借機給他留下特殊的印象,以後恐怕不好接近吧?
沒等她想好,江衡已經走在衛皇后身旁,攜領一干命婦女眷們往麟德殿而去。
陶嫤、殷氏和宜陽公主走在皇后身後。
殷氏與宜陽公主一個月不見,兩人湊在一塊有說不完的話,泰半話題都落在殷氏今天的裝扮上。陶嫤一邊聽一邊跟著,前方正好是江衡修長的背影,他肩寬背闊,步伐穩健,身形很是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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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兩人初見是在麟德殿偏殿內,彼時只有宜陽公主、殷氏和她,再加上兩三個不大相熟的命婦。
江衡過來探看長姐,宜陽公主就順理成章把陶嫤介紹一番,他的心情應該不錯,俯身便把她當小孩子似的舉了起來。陶嫤當時嚇傻了,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一個勁兒地邊哭邊求道:“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
她面容稚嫩,在他面前可不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江衡常年在軍營中生活,習慣了隨性不羈,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可憐了陶嫤哭哭啼啼,最後是宜陽公主相勸他才把她放下。
江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真是個嬌氣包。”
陶嫤覺得很委屈,她才不是因為嬌氣,她是畏高。
後來從宜陽公主口中得知她有心疾,加上陶嫤怕他怕得緊,江衡便再沒對她做過這種出格的舉動。兩人關係平平常常,同一般的長幼關係無差,直至陶嫤死的那一日,他們都沒有過多接觸。
麟德殿宮宴尚未開始,莊皇后考慮到他們小輩們不喜歡這種拘謹的環境,體貼地把陶嫤叫到跟前,“前方便是太液池,玉照跟幾個小姑娘們在那敘舊,叫叫想不想去看看?等宮宴開始時再讓人支會你們。”
陶嫤微微怔住,面帶猶豫:“娘娘,我……”
她不大想去那裡,既然知道了何玉照的所作所為,便沒法再對她姐妹相待。何況這裡還有江衡在,她還沒想好怎麼接近他呢。
莊皇后十分熱心,已經讓